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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问有两个贴身侍婢,一唤怀楼,一唤思久,均在双十年纪。如今是两人在沈问身边伺候的第四年,事事妥帖周到,能写字、会算账,气度不凡。姜满这几日就在书房候着,跟随怀楼、思久见习,杂务不重,偶尔闲下来,她还发现两人对诗词均略有心得。
    姜满在闺中认识的那些小姐,也不过就是识得账本,不至于给那敢于欺主的恶奴哄骗了去;好一些的,学过女学、四书,但也只是囫囵吞枣。建康闺秀中,能吟唱诗词的,在商贾之家相当罕见,多是士人家庭出身才有这份闲情。
    三人熟络得快,她两个虽谨守本分,数日下来,因志趣相近、谈得到一处去,言语间便亲切了许多。但对沈问习惯、好恶,便是无意问到了,她二人也是一句都不肯提。
    这等做法却叫姜满心生好感。
    沈问虽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家,这手下人,却一个比一个懂得进退、颇有实干。
    沈问待在园中的时候很少,通常用过早膳就出门,有时能在申时以前回来,有时则要等到入了夜才能听见动静。以姜满身份自然万不敢打探她的行踪,但那思久爱说话些,若怀楼不在,姜满偶尔便能听到几个地名,知道沈问常常出城到那西湖边去,城中还有什么坊什么巷的,也是沈问时常光临的地界。
    姜满来了临安已有七日,至今还未出过门,自是认不得路的。
    她这七日,清闲得很,所担的事情较之于家中还要少:说起来,不过是沈问在时,为她奉一盏茶,听几句极轻巧的差遣罢了。
    姜满人是一直在书房候着的,沈问常有大篇大篇的文章要读,磨墨洗笔之事多由两个侍女代劳。姜满不愿凑到她跟前去,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不好了,于是便长久地伫于帘外,眼观鼻鼻观心,倒不觉得腻,只是两条腿遭不住罪,每每活动,仿佛操纵着一双莲藕那般。
    谢郎中来给姜满把过一次脉,药仍按此前的方剂吃;吴游倒也见过两次,就是那只有一面之缘的董提辖,未曾出现在园中。
    她那堂兄姜伦不知道在沈问手底下谋了个什么差事,如今也到临安来了吗?
    这日沈问回来得早,用过茶,便遣退左右,只留姜满在书房伺候,此刻正翻看一部半新的手抄本。那书封上写着“州县提纲”四个字,明显是官箴戒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
    吃午饭时,姜满禁不住思久的劝,尝了块她二人口中脂肉淋漓、肥而不腻的东坡肉,结果不舒服到现在。原本她是想去讨盏清口的茶水来喝的,适逢沈问归来,只得打消主意。
    却听里间有人道:“出的是个什么神,叫了你两声了,还不应话?”
    “是。”姜满匆匆朝内去,腿肚子胀得很,只是强忍着,掀开珠帘,福了福,“女史有何吩咐?”
    沈问不知在书上瞧到了什么有趣的,眉眼带笑,看向姜满,却又有两分冷意:“你倒真会偷闲。”
    姜满闻言,不敢起身,也不知如何接话,只垂首行礼,一边忍耐她那莲藕似的腿忽然发作,酸痛不已。
    “这几日将你留在此,你也不说朝那两个机灵的讨教讨教。”沈问视线挪回纸面上,翻了页书,“起来吧。”
    “是。”姜满谨慎着站直了,怕动作快一些,摔个踉跄,少不了挨一通教训。
    不知回台州过年的日子是否真让这人心绪低落,沈问待她没什么笑意,这却是真的。今日她难得脸上颜色好看了些,顿了顿,姜满便问:“还未曾请教女史,妾身应当学些什么呢?此前也朝董管事打听过,妾身不敢吃白食,辱没了女史的恩义,原本是想寻份差遣的。那董管事却话,一切事务,听从女史吩咐——因而今日便斗胆请教一句。”
    沈问放平了书:“你就没发觉,思久、怀楼她们两个在此间伺候时,时不时便换茶、拨炭,擦桌拭炉,掸掸书架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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