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不够大,传不进旁人耳中吗?”
姜满不料她是为自己着想,一时失语:“不。差些误了女史美意。”
沈问却不领情:“还是,你嫌这字据程序失当,将来去衙门告我,却不能占尽法理?”
姜满紧张起来,低着头:“妾身未曾这样想过。”
沈问未再开口,许久,终道:“墨要干了。”
姜满战战兢兢,签字画押,等到字迹渐干,又眼看着沈问将她与她之间的一纸佣赁折叠收好。
自今日起,她便是她的身边人了吗?
“过了年我叫人来接你。家中的事,趁此期间,你便仔细料理着吧。”沈问顿了顿,“你要如何居丧,那是你的事,只是我这人最不喜孝色,这生麻一干粗糙衣料,看着也碍眼。到临安以前你便除孝,这丧髻也不要梳了——你平常居家,梳什么发式?”
她如今为人奴婢,自要以主家为先,听了这罔顾人伦的话,也只强忍悲意,道:“妾身一般梳双鬟。”
沈问道:“我不喜欢。改梳垂鬟分肖髻。”
“是。”
“外面那人,连同酒坊之事,你要如何处置?”
是说姜二爷吗?
姜满便将原本的打算说了:“妾身以为,将几处酒家交由二爷父子打理,略作安抚,较为妥当。其余宗亲,也均分红利,只是经营琐事,仍由从前的主管料理。至于伙计人等,雇佣多年的,便在年后提俸一成,以示新主宽厚。”
沈问细细听了,没打断她。姜满话毕,却见她忽地一笑:“你认为你这是安抚之策,可定人心?”
姜满摇摇头:“不过绥靖之计,妾身也无良方。”
“你想拖到你兄弟回家?”
姜满称是。
“恐怕拖延不到那时候。”沈问道,“负乘致寇,慢藏诲盗。”
姜满不明其意。
沈问略看了她一眼:“你在家都读什么书?”
姜满道:“《列女传》与《女诫》都是读过的。”
沈问微微皱眉:“便没别的了?”
姜满一怔,道:“也读过些闲书,能背几首诗。”
沈问眉头皱得更深:“四书五经呢?”
姜满红了脸,如蚊声道:“《论语》与《诗三百》也曾学过的。”
沈问默了默:“这些时日,将考亭先生的《大学章句》读了。你兄弟既有功名在身,家中应有此藏书吧。”
“是。”姜满应了声。
“届时我自会考你,你可要认真研习。”沈问看了看她,“再说你的计策。”
“是。”姜满道,见她愿意指点于她,便凝神听着。
沈问道:“你这计策,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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