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骑马走人,可算是没有再不舒服了。顺顺当当下了山,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
入了夜,叶斐然如往常般伏案看书,看不大会儿,就开始觉得不对。这周围的空气冷飕飕的,坐着不动的话,就好像有无数牛毛钢针透过骨头缝刺进来。
叶斐然站起身来,到了客栈走廊上呼唤:“有人吗?”
没人,小二大概是歇下了。
成甯在旁边房打开门,探出半边身子:“我在。”
叶斐然说:“相公,这边有没有姜茶?我好冷,想喝点儿热的姜茶。”
成甯听了,就到楼下去转了一圈,回来空着两手,说:“炉火封了。小二今儿个家里有事,提前告假回家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叶斐然已嘴唇乌青,上下牙直打架。抱着双臂原地直跳,“这地方怎么冷得如此邪门?”
“我听说湘南一带山多,山里江河水网复杂,雾重潮湿。这种湿冷比北境的白毛风,又是另一种的考验。”成甯说,“你冷的话,我把行李中的大耄拿出来给你。”
披上成甯的大耄之后,叶斐然感觉好多了。
看完书睡下,半夜隔壁传来呻吟声。
——不是成甯房间的方向。
叶斐然一夜不曾好睡,第二天早上,就有了黑眼圈。成甯见她无精打采的,只以为她过于担心金矿的事,说:“左右不过是个恶徒,也许仅仅是个假冒和尚的江湖骗子骗了阿娘。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下意识地抓住成甯的手,叶斐然拧着眉头丝毫不放松:“不是这样的……相公,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那个金矿里死了很多人的样子……到底,吉祥银楼的人知不知道?
摸了摸叶斐然的秀发,成甯柔声道:“你啊……就是太爱操心了。”
“行行好,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凑齐药钱……”
“两天又两天,两天又两天!我们又不是开善堂,小本生意惨淡经营,赶紧给我滚蛋!”
吵吵闹闹成一团,店小二揪着一人衣领从楼上连拖带拽的下来,就跟水里扔进一颗石头似的,把靠近楼梯口的两三桌子食客都给惊起离了座。
那被揪着衣领的人求饶道:“大哥,再宽限一天!就一天!我必定想法子把住店钱给结了!我家老娘病重多时,外头风霜露水重的,实在是半宿都熬不过去啊!”
店小二不依不饶地:“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好话说尽,店小二只是不依。最后惊动了掌柜,掌柜的放下算盘,背着手趸过来,上下左右打量了那人一番,说:“赶山客哈?”
那人苦着脸,道:“敢是。然则咱们舜王山被外来的强盗占了,赶山客空有一身本事,离了大山就少了讨活的地方,好比鱼儿离了水,活都活不成!”
满眼好奇,叶斐然支棱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轻轻拽成甯衣袖说:“相公,我认得这声音,昨晚就住我隔壁房间。赶山客是什么?”
成甯说:“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赶山客就是一群在山里讨生活的手艺人,挖药、打猎、拾菌,什么都干。赶山得成群结伙,天长日久,自成一派,也懂一点毛脚功夫。好的赶山客,身手矫健胜似猿猴,采那悬崖峭壁上的金钗、灵芝,如履平地,更有一手近身短打的好功夫。”
“当年太祖皇帝开国的时候,攻打湘南、广梧郡,南蛮人驯了象兵和我大顺军对峙,还在山上埋伏巨木阵,把打磨浑圆的巨木悬在崖顶,大顺军一走过,巨木从天而降,被击中的人轻则头破血流,重则被砸成肉饼。多亏了一支赶山客组成的义民投诚了咱们。选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四名赶山客从悬崖上攀援而上,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连夜撤掉了巨木。那南蛮兵失去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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