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又是憨憨一笑:“这个嘛,就是把米煮得烂烂的,做成米粉啊。别人这么叫的,我也就随他们了。其实这名字还蛮特别的。”
荆远说:“换个别的名字不是更好吗?文雅些的。”
成甯说:“倒是不必。文雅的词儿多半拗口,这码头上来来往往吃这吃食的,不都是些力工啊、渔夫嘛。就叫米烂,挺好的。”
得了成甯的称赞,二狗子容光焕发,笑得什么似的,“成叔叔。我这店还没有名字呢。以前您给村里人写春联,大家都夸您字写得好,能不能……能不能给我这儿也写个店名儿?”
话音未落,旁边正喝汤舔碗的荆远,把大海碗一放,就说:“成大人如今可是子爵了,怎么使得……”
子爵大人的墨迹放在鱼码头上,一个贩夫走卒力工吃粉充饥的苍蝇小馆子里,怎么着也不成体统!
二狗子不知道子爵是什么,但也知道成甯如今做了大官,顿时垂下头。
“无妨。”成甯温言一句话,让二狗子就跟旱了十天半月的秧苗得了水般,重新抬起头来,“真的?”
成甯说:“真的,但这儿没笔墨纸砚。回头我在家里写好了,给你送过来。到时候我带上你婶子一起,也让你婶子尝尝你的手艺。”
二狗子大声说:“成!”
话这么说定了,成甯告辞了二狗子,离开小店。他们走开好远之后,回头看,才看到很多码头力工三三两两的进了二狗子的店,门口支棱开的小桌子周围,坐得满满当当的。
薛长东道:“我们去叨扰那一顿,倒是打扰了他家生意了。”
荆远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十五文钱一碗米烂,刚才那五分银子折合五百文,够买好几百碗了。还没算上大人墨宝的那副字呢!”
薛长东说:“对!荆老兄,真是算盘也没你会算,你这是小时候吃过算盘子长大的?”
“哎哟,我是客籍人不错。可算盘子那玩意儿都是用米面做成的,还得肉炒才好吃,我家可没那能耐天天吃。也就逢年过节的吃一顿……”
“你还讲究肉炒素炒,可见是吃惯了嘴的!”
“薛长东你是不是非得掀我老底?”
“我才没有,是你话里漏洞太多!”
有说有笑,微服私访完毕,三人骑着马回了村子里,又看一会新的公所在搭建骨架了,进度令人满意。一天也就这么结束了。
……
回到家里,一看到书房灯亮着,成甯就知道某人又在用他的书房了。
有这么个老婆也不知道好事坏事,成天跟他抢书房用……而且以前丫头年岁小,不懂门路。现在岁数大了门路多了,书架上还会多出各种不知道哪儿淘换来的算经、输注、述说、图谱……
有次就连荆远都发出了叹息:“女子不上科场,不然以夫人的才华,保管连中三元,再加上知人善用的话,没工部尚书啥事了。”
成甯一时之间竟深以为然。
轻轻推门,果然,看到叶斐然穿一身家常半新不旧的袄子,弯着腰趴在案上,左手比划着她自己做出来的丁字形大竹尺,右手拿炭条在一张白纸上细心划拉着各种成甯看不懂的道道,成甯说:“二丫,在画什么呢?”
叶斐然说:“是一个控制潮汐涨推的闸门。每年潮水倒灌会让河水上涨,淹了河口一带的良田。如果有个闸门控制一下就完全不同了。”
成甯也是博览群书的,说:“是跟都江堰那样的原理么?”
“差不多。”叶斐然说,“得亏这儿的里正、知府、上上下下都给力,我的主意才不会浪费。”
成甯抱过她,亲了亲,说:“你一片心里装着乡亲们,这很好,就千万别累着自己了。”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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