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不知道的是,成甯也为火山村的变化感到惊喜。
当然他不是那种七情上脸的性子,所以一路游历过来人还是高高冷冷的,但内心惊涛骇浪,非言语可以形容。
“这地方不过是有了正常的河水可以饮用,立刻就跟那老树逢春似的,变了大样子。”荆远说,“从前穷不拉几的,现在眼瞅着,都赶上镇子了。盐税、鱼税、丁税……就是一南疆大银仓啊!”
薛长东是武夫,不懂这个,默默骑马跟在其后。
三人来到头咀码头,码头比起之前规模扩大了一倍。数十艘大大小小的渔船停靠在港口上卸货,鱼获满坑满谷,在临时搭起的草棚子底下闪着粼粼的银光。
从一辆大鱿鱼堆得冒尖尖的四轮大车旁经过,成甯说:“荆远,你觉得这儿的海产品定为贡品妥吗?”
荆远捋着胡子道:“不妥。第一,京城里的时令海鲜都是由营山一带承运,那是营山乃至整个辽东郡的重要营生,养活好多人。第二,从琼州运送生鲜鱼获到京城去,路途远成本低,反倒劳民伤财,不是好的做法。如果大人想要选鱼产品,不妨从干货上着手?”
视线已经从那堆成小山的大海虾上收回,成甯说:“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走,大家都累了,我知道那边有不错的小馆子,运气好的话应该会有饭吃。”
荆远口水横流,“离开琼州好久,没有吃这种小饭馆了……京城收摊得早,还是我们琼州好,什么时候都有饭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京城的冬天,申时末刻天色就全黑了,路上鬼影都没一个。除了教坊司和三省六部,你见过哪条街上灯亮着的?”成甯唇角微微上扬,脑子里想到的,却也是跟荆远一样的事情,还是回到琼州好,“我们这儿,酉时末刻天色才黯。戌时二刻才黑完。天时决定的老百姓生活习惯。”
薛长东说:“这么说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使劲吃够本再回去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码头旁那小馆子,照料店里的小老板身形修长,旁边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那小伙子一眼看成甯,愣住了,别过脸去,冲小丫头喊:“小花!三位!滚烫的茶水端来!”
小花奶声奶气地答应着,放下剥了一半的蒜头到屋里去了。
过一会儿,小花端来茶水:成片的叶子,在水里上下翻滚,底下还带着少许白糖粒子,丝丝缕缕尚未融化殆尽。成甯看一眼埋头干活的小伙子,笑道:“二狗子,你不用讨好我。我今天就是来吃个便饭!你小子出息了啊,自个儿跑出来做小生意了!”
这个二狗子不是别人,正是小虞当年的童年玩伴。他比小虞大两岁,却和小虞一块儿开蒙的,念了两年书认了俩字之后,也没能继续念下去。如今这十五六的小伙子,已单门独户当家了。
听见成甯一口喊出自己乳名,二狗子摸着脑袋,嘿嘿笑:“成大人,我……”
忽地脸一板,煞气立现,成甯挂下脸来说:“之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别闹那让我恶心的一套。”
二狗子一愣,喊:“成叔叔!”
随着这一嗓子,他脸上表情也变了,那略带三分讨好的假笑消失无踪,肌肉微抖,眼角发红,那才是真情实感。
成甯说:“二狗子,叙旧的事儿坐下来慢慢聊。你这儿有什么吃的吗?叔叔我饿坏了。”
二狗子道:“有、有、有!我们这儿主要卖的是米烂,叔叔要不要尝一口?”
薛长乐问:“米烂是啥?”
二狗子挠挠头,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米粉。你尝尝。”
说罢洗干净了手,来到店门口的大灶上,拨旺了火堆。灶旁边放了两个大篾萝,盖了白纱布,掀开了白纱布,底下是雪白成细条的细米线。眼睛不用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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