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忍让。” 令狐妍歪着头想了片刻,说道:“张浑那老狐狸今虽看似投附於你,对你并无忠心,你留下氾丹在朝,只怕也是为了借其氾家之名,制衡张浑吧?” 莘迩连声赞叹,说道:“家有贤妻,如有一宝。知我者,贤妻也!” 令狐妍啐了一口,说道:“老奸巨猾!” 莘迩正色说道:“我年才三旬,何来老?我一心为国,何来奸?‘巨猾’也者,倒是不错。” 难得莘迩这口口声声自诩忠臣的,承认“巨猾”,这却使令狐妍诧异,她问道:“为何不错?” “巨而所以滑也。” 令狐妍呆了一呆,旋即明白了莘迩说的是什么,娇颜飞红,又啐了一口,说道:“不知羞!” 莘迩放声而笑。 谷阴到金城,约四百里上下,沿途良田绵延之余,山峦时遇,颇见牧场,并有一程,长近三十余里,路边都是望之无尽的草场牧马之所,仲秋时节,马正肥际,眺目远看,那半人高的青黄草原上,马如云朵,并有羊群,间杂其间,恍如漠北草原上的气象。秃发摩利其部,本是游牧之族,见到此景,欣喜不已,便下车来,乘马纵行。令狐妍的骑术不错,亦改车换马,两个褶袴在身的女子,所乘皆西域之汗血好马,扬鞭催驰,你追我赶,欢笑之声如似珠玉,抛洒一路。却那不会骑马的刘伽罗,拉着女儿的小手,趴在车窗边,端得看了个眼馋不已。 路上风景,途中快乐,所经之县、乡,当地官员的倾力迎接招待,且不必多说。 秃发勃野、高延曹、罗荡等跟从莘迩去军府的诸营步骑兵马,和已选定任命下来的军府诸吏都已经提前去金城了,刘壮等莘家的奴婢则大多被莘迩留在了谷阴的家中,因是莘迩此趟,可谓轻车简从,没有带太多的随从,只有魏述带了数百骑兵护卫,此外,便是十余伺候令狐妍等女的奴婢而已了,道上行速颇快,八月中旬这日,渡过湟水,已是到了金城郡界。 金城郡是个老郡,前代秦朝就有此郡。不过前代秦时,金城郡占地甚广,现下湟水南岸的东南八郡,即河州之土,那会儿基本上都是金城郡的辖地。定西建国以后,为安置从关中等地逃避战乱来到陇州的侨士、流民,数十年间,不断地分金城之地,别立侨郡,於今早已是一分为八,从一个郡变成了八个郡,是以金城郡而下的辖地已早已是远不如昔,现在归其管领的县只剩下了两个,即郡治所在之金城县,和金城西边的允吾县。 才过湟水,方到郡界,先行於前开路的骑士就驰回禀报:“将军,河州刺史、金城太守、金城县令等官吏及河州、金城的士绅、父老,在郡界迎候将军。” 莘迩令车驾停下,与令狐妍交代一句,叫她在车中等候,便下车,往去相见。 骑马而行,约里许,远远瞧见,前头路上黑压压的一片人,道间停满了牛车、轺车等车,望之单那车辆就迤逦出数里之长,怕不下数百辆之多。到了近处,看的清楚,迎候莘迩的那群人最前,站着一人,中等身材,白面无须,可不就是河州刺史田居。 田居身后,在其右边,是个瘦高之人,在其左边,是个矮黑胖子。 这两人,右边那人,莘迩认识,是金城太守,此人名叫王道怜,家是陇地本土的士族;左边那人,莘迩不识,然也能猜出,只能是金城县令了,金城县令名叫田佃夫,与田居同族。 田居等三人身边,又有十余文武官吏,个个皆是熟人,便是提前到金城郡的秃发勃野、高延曹等,又有数十个身穿各色官袍的,这些或是和秃发勃野等先到金城的征西将军府的诸吏,或是河州刺史府、金城郡府和金城县寺的大吏。 一干官吏再后,便尽是白身的士人、乡绅们了。在年龄不一的士人、乡绅中,莘迩打眼略看,就在列於最前的那些人里边,看到了好些熟悉的面孔,都是莘家昔年在金城郡的故旧。 ——虽因跟从令狐奉之故,莘家的族人、姻亲都被令狐邕杀了个干净,可莘家作为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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