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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姜满抿了抿唇,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你就甘心吗?”
    姜满不禁抬头。
    却见沈问抖了抖袖子,只睨向她:“圣贤大道,我看你倒是信奉得很。那做贼人、做奸邪的,你自看不上,难道所谓君子都不令你心生向往吗?”
    姜满心中微微一痛:“只恨福薄,得了个半身。”
    “放肆!”沈问眼神逼过来,“你父母生你养你,开导蒙昧,好吃好穿,到了你口中,却成了个半身?唯独男子是完全之人,怎么这完全之人尽是‘半身’的生养出来的?”
    姜满不觉退了一步,声音虽小些,却是正面作答:“释家修行,先转男身,而后论道。佛经如此,俗世生活,想来亦然。”
    沈问反笑:“你信佛吗?”
    姜满摇摇头:“不信。”
    “那你说的是什么?”沈问眯着眼睛。
    姜满不曾退让:“妾身说的是世人口中的道理。”
    沈问多看了她一刻,慢慢道:“想来这‘世人口中言’,于你来说,很是要紧。”
    “消酒是浮萍之身。”姜满福了福,“稍有风吹草动,便只得随波逐流。”
    沈问与她对视,忽问:“身如浮萍,为何不能心向大道?”
    姜满道:“草芥性命,纵使心怀大道,却无大道可依。欲向道,须得生根,厚积薄发。”
    “那就做一棵树。”
    姜满缓缓摇头:“从前尚可依附,等待时机。”
    “现如今呢?”
    姜满很平静:“妾身家中的树已然倒了。”
    沈问微怔了怔,坐回案前,朝窄案方向一扬下巴:“坐。而今之计,你有什么打算?”
    “多谢女史。”姜满敛衽行礼,落了座,细声道,“妾身以为,既无方向,谨守本分,总不会错。”
    “这样对你而言便已足够了吗?”
    姜满低眉顺眼:“妾身不敢奢望更多。”
    “如此。”沈问微微颔首,一时不说话,而后托腮闲坐,阖上了目。
    见此,姜满便也不再言语。
    适逢思久折回来,远远地在门外通传:“女史,宵夜已备妥了。”
    “进来。”沈问只瞬间又睁开眼睛。
    她眼神很清明,显然一直醒着。
    门外带进来一阵风,驱走僵持已久的香气。思久领了三四个厨房伺候的仆从入得房中,均只侯在帘外。怀楼跟在其后,掀了帘挂上,又与思久将案前收拾一空,将碗筷盏碟一一摆上。
    姜满的真心实意俱都被卷了起来,成却他人手中脆弱的一管纸。
    她正要起来帮手,忽听沈问道:“你坐下。”
    姜满略怔了怔:“是。”复又坐回凳上,只是多添了几分不安。
    姜满虽然感到坐不住,但到底,不敢违逆沈问的意思。
    她今晚违逆之处已太多了,尘埃落定,总要为自己讨个好。
    怀楼等人是伺候惯了的,收拾起来动作很快。却见书案上一干用具都收拣了,思久又取了数道小菜与一盅拳头大的双耳炖盅,置在姜满面前。
    姜满不敢再坐,站起身:“多谢女史赏赐,消酒恐怕不敢与您同食。”
    “你坐下。”沈问抬起眼,“你当你的‘本分’是什么,忤逆我吗?”
    姜满僵住,字字句句听在耳中,竟辨不清她的真意。她堪堪回过神来,只得坐了,小声道:“谨遵女史教诲。”
    至于侍女二人连同仆从数个,均是目不斜视,仿佛既不担心沈问话语里的冷意殃及池鱼,对于姜满的遭遇,也满不在乎。
    一切都是那样有条不紊,唯独角落里的一个姜满如坐针毡。
    “酒就不要给她上了。”沈问刚洗完手,忽地喝住思久,顿了顿,又道,“我的也撤了吧,只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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