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知是种什么米。一干荤素,姜满用得虽少,饭却比平常用得多一些:又或许是谢郎中那药剂调理之下的结果。
姜满另有想法。
是沈问安排的吗?
“日前在府上匆匆一眼,发觉你姜家的仆从少了许多。”吴游坐在邻座饮茶,“可是年后佣赁到了,便将那些人一并打发了回去?”
姜满微微含笑,只摇摇头:“家中无人,冷清些也好。”
辞退的那些,都是出殡之日一心向着宗族长辈的奴婢。姜满平常对一干仆从倒还说得上宽厚,但她也不至于仁慈到养一堆使唤不动的墙头草在身边添堵。
那日惨状,姜满至今历历在目。若说没有三五个吃里扒外的,姜满断不肯信,她也叫姜允趁此机会查明,全打发了。
如今建康姜宅没了正经主子,不急于再招人手,看上去难免破败些。
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吴游若有所思,却道:“说来冒昧,小生觉得清减的却不止姜家。”
姜满怔了怔,她竟瘦了吗?
近来因着谢郎中诊治的缘故,姜满用饭已不再像“数米”——她的神采一下子又黯淡下来。
如今,应该不会再有人说她吃饭数米了。
“可是老谢那方子不管用?”吴游摸着下巴,眉头紧皱。
“谢郎中的方剂与药丸,俱都收效极佳。”姜满抿着唇,“许是操持过度的关系,适应了就好了。”
“噢!”吴游恍然,“这倒是。倒也不怕,那老谢日日都在宅子里,回头姜小姐多养一阵,想必见好。”
姜满听了此言,微微点头,却不应他的话。
她如今寄人篱下,哪里又有去静养的道理?
然而人比那树却强许多。树无从适应的土地,人却可以。百年以前,大批士族、富豪随天子南渡,吃不惯米,以至于麦价疯涨;到如今,麦田随处可见,北人对稻米,也习以为常。
当年的人做得到的事,姜满自问也做得到。
只是,此去经年,她是那金军帐中的断梗浮萍,还是随巨贾南逃的皓齿莺花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身边人”的释义与用法
得知真相的沈问:你那脑子里一天天的都装些什么?
姜满:自是女子贞静之道。
沈问:还有呢?
姜满:旁的却也不足一提,不过是些闲来读的诗词罢了。
沈问:消酒。
姜满:妾身在。
沈问:你读的都是些牛峤、晏几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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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两人均是著名的喜欢描写“爱情生活”的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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