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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满停住步。
    身边立刻便有人教训他:“哪里来的小杂种,怎么同千金说话的!这是老爷的宅子,什么‘二爷’敢使唤我们千金?”
    “哎,千金恕罪,柯姐姐恕罪!小的这嘴啊——”小厮掌掴自己两下。
    姜满止住他,只道:“二爷可说有什么事?”
    “这个小的不敢问。”小厮拱着手,“宗族的老爷们喝了好一阵子茶了,许是等得久了些,缺个主持招待的人吧。”
    姜满默了默,朝前扬扬手:“去吧。我待会儿就过去。”
    “是。”那小厮回去了。
    “今日天冷,千金身上都是寒气,可要换身衣服再去偏厅?”侍女亦步亦趋跟在身侧。
    姜满摇摇头:“这一干事还未操持,不急。”
    “不如,小的叫人送些姜汤过来,也给正堂聚着的客人们备一份,驱驱寒?”
    姜满想了想:“你有心了。”话毕,却见身边人还不动,便问,“怎么?”
    “千金身边可离不得人呢。”侍女正要说什么解释的话,这时,正堂方向传来一声脆响。
    遣去回话的小厮猛然摔出,捂着心口,爬不起来。
    姜满走过去,却见那姜二爷出来,见了人,冷笑道:“我还道如今请不来你了呢,怎么,去年及笄束发,今年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连长辈的话也敢不听?”
    姜满垂着目:“不敢。实在是诸般杂务……”
    “呿,莫要与我打什么官腔,你还不配。”姜二爷一脚把那摔在门槛上的小厮掀开,“把那管事的姜允给我叫来,我们是该同你这个二小姐好好算算账了。”
    姜满朝候在角落的几个仆从使了使眼色,几人竟僵持着,谁也不肯来扶倒了地的小厮。
    倒是一个老奴听了姜二爷的话,看也不看姜满一眼,默默朝账房方向去了。
    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家中就变了天?
    她如受当头一棒,进得门来,看两排木椅上披麻戴孝的一大片,心里茫茫然。
    他们便如此急着要捞好处吗?
    青石地上一滩茶水,还冒着热气。瓷器摔得粉粹,就在眼前。
    姜满清醒过来,强自镇定,在最末的空位上坐了,盘算可以给出多少东西来,而不至于伤及酒坊根本。
    家中如今无人做主,这些长辈在丧事上颇费功夫,分几家酒楼去交由他们打理,也好说是宗族和睦、相互扶持,彼此间面子都过得去。
    姜满主内,对酒坊经营并不熟悉,原本就有此打算。
    她是想头七之后再谈的。
    但今日,端看姜二爷的态度,这一干族老高高挂起的样子,再有离心离德的奴仆……只怕来者不善。
    天寒地冻,发梢带雪,姜满尚且等不来一个手炉,为首者已发了话。
    却听他道:“这二姑娘到底是我三弟的独女,嫁妆薄了也不好,我看就备各色绸缎三十匹、足金头面四套,再添这钟山背后的良田百亩,与黄金五十两。诸位父兄以为如何?”
    “我看老二的主意不错。”
    “老二说的是,这样安排极好。”
    众人尽皆附和着。
    耳中充斥嘈杂之声,姜满僵在原地,难以置信。
    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姜二爷居高临下,“你嫌少?”
    “我爹尸骨未寒,二爷便想为我做媒?”姜满眼皮一抬,双手交叠,死死按在膝前。
    她不会叫任何人看出她的怯懦来。
    “呵,你竟是这样一个目无长幼的孩子!我替你考虑,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该拿这种态度同你的父辈说话吗?”
    姜满忍着:“侄女的婚事,除服以后,想必有族中长辈代为主持。自分了家,我爹与二爷便少有来往,这个主,只怕二爷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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