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这才注意到受惊过度的晔儿,忙道:“不是,晔儿,娘不是说你。娘是骂外面的鸟呢!”
晔儿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水光,分明不相信她的说辞。
明九娘欲哭无泪,前身作孽,她来填坑,晔儿一边想靠近她,一边又戒心十足,她真是太难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胡乱抓了几把头发。
阳光照进了破茅草屋里,让她看得更清楚。
——这个家,不仅穷,而且脏乱破。
她睡的是垫在石头上的床板,靠北面的墙放着,与床板相对的是破桌椅,桌面被划得不像样子,椅子腿长短不一,估计都是捡别人不要的。
屋子中央有一堆烧完的炭灰,旁边放着几个缺口的粗瓷,躺在地上的姿势各不相同。
这个明九娘,就连碗都不收……这是多懒啊!
还有,家里做饭也在屋里,而且连点油盐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看看自己身上油腻腻的衣裳,弯腰打开床底的箱笼。
里面是四五件衣裳,都是她的——再苦再难,明九娘都没亏着自己。
萧铁策连上衣都没有,而晔儿穿的衣服也脏得不像样子,补丁摞补丁,上面的针脚粗糙得让人不忍卒视,显然是出自于萧铁策的手……
这日子太难了!
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旁边的小豆丁饿得啃手指——好了,明九娘,你第一个任务是,填饱自己和这个小天使的肚子!
“过来。”她笑了笑,对晔儿招招手。
晔儿瘦得像难民似的,脑袋极大,脸上就剩下一双黑亮的眼睛,小了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根根肋骨分明,看得令人心酸。
晔儿抖了抖,但是半晌后还是壮着胆子把他小鸡爪一样的手搭在明九娘手中。
明九娘笑意更深:“走,娘带你去河边洗洗脸,然后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晔儿用力点头,这样的娘,他好喜欢!
明九娘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放了五枚铜板。
这是萧铁策给她留的,他昨天说他发了工钱的!
明九娘把可怜兮兮的几个铜板收到腰间藏好,对萧铁策有了新的认识。
毒舌是毒舌了点,但是心没那么硬。
她小命有救了!只要她不作死,萧大腿可以期待。
明九娘带着晔儿去河边洗手洗脸,村里洗衣服的妇人们对她指指点点,当着她的面就议论纷纷。
“那不是萧铁匠的媳妇吗?她今日竟然这么早就起床了,我看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竟然领着儿子出来了,她还对儿子笑,是不是想把儿子推进河里淹死?”
晔儿身体又抖了抖。
明九娘怒了,叉腰骂道:“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先管好自己吧!你儿子才掉河里淹死呢!”
“萧家的,你还敢骂人!”被骂的妇人不乐意了,拿起洗衣服用的棒槌就过来指着明九娘。
明九娘知道,在村里,他们这种流放之人地位最低,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就好欺负。
明九娘伸手握住她的棒槌,“怎么,就许你骂我,不许我骂你?要是不服气,让你男人找我男人去!我懒怎么了?我男人惯的!有本事你也让你男人惯着你!”
想起萧铁策那体型,妇人顿时心虚气短。
明九娘冷哼一声,用力推了那妇人一把,这才松了手。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畏惧萧铁策,早就欺负上门了。
打不过的,还想在自己面前蹦跶,那简直就是找削!
其他妇人见状忙打圆场,几个妇人匆匆洗了衣服后就离开了。
明九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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