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难找指导员,我也是队里的一员,大家的指导员也是我的指导员,那我能不能拜托一件事,你今天能不能不要把我看做你的妻子,把我当做别人,当成一个身心千仓百孔,不知道自己孩子能不能活过明天的母亲,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求求你了指导员,你告诉我,我求你也像救别人一样救救我……”
……
“怎么不进去?”
男人的手忽然搭上赵菀香肩头,轻声询问。
是沈奉,他带赵菀香来了医院,叫赵菀香先到病房看望何大姐,自己去医生那里了解过产妇和婴儿的情况才又过来的。
他话音刚落,门内一下安静了。
他看到妻子脸上神色不对,再看向房门的时候不禁若有所思。
赵菀香只匆匆解释道,“正要敲门。”
说着轻轻扣门。
老张来开的门,情绪收拾过,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纯朴的笑容,只发红的眼眶泄露了先前内心的不平静。
他一看到沈奉和赵菀香就热情地招呼道,“沈奉来了,菀香妹子也来了,快,赶紧先进来坐——”
赵菀香走在前面,一眼看到里面那张病床上躺着的何大姐。
她身子瘦成一把,埋在一团被子里几乎没有多少起伏,瘦骨嶙峋的一只手搭在外面,手背扎着针头在输吊瓶,做过手术起不了身,看到人来就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说着,“菀香,来,过来。”
她脸上同样挂着没事人一样虚弱又欣慰的笑,要不是红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眼角无法掩饰,赵菀香一定以为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赵菀香内心无法抑制地酸痛,还没走到跟前,隔着一小段距离倾身过来,在半空中握住了她的手,“何大姐……”
眼眶也不由红了。
何大姐眼眶也红了一圈,但还是笑着说,“你说你大着个肚子过来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了……”
“我来看看你。”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来了,你也快生了,在家里好好养身体……”
两人说着话,沈奉把带来的水果和装着赵菀香在家里炖好的老母鸡的铝提盒放在了一边桌子上。
这是一个双人病房,房间很小,两张病床各自挨着两年墙,中间只隔着一个六七十公分的过道,另一张病床上散落着被子褥子,虽然没人,但地下横七竖八躺着行李和小凳子,导致人过来过去十分挨挤。
沈奉便出去了,把老张也一同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赵菀香和何大姐,何大姐还在说,“你们过来就过来,不要带东西,我不需要,真的,食堂里就有饭……”
她之前说是那么说,其实内心深处跟老张一样,想到欠着大伙儿的钱和情分就难受,难以安宁。
赵菀香却打开铝提盒,不由分说喂她喝汤,要她一定要接受这份好意。
她知道何大姐太要强,太要脸面,总想拿言语捍卫自己的一丝体面。她给大花和小虎子吃点东西,何大姐就迫不及待地想还回来,可是手里太窘迫了,只能一次次地感谢,直到生死尚难测定的时候,撑不下去了,知道她喜欢大花,就想把大花托付给她,跟上她过好一点的日子。
赵菀香能理解作为母亲的自私,但没法接受,因为她对自己肚子里的胎儿也有私心,可看何大姐现在这个样子又心痛。
她劝慰道,“你跟张大哥说的话我在门外都听见了,你也知道这次因为什么才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更应该好好爱护自己身体才对,什么脸面都是假的,人能好好活下去才是真的。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尽快好起来照顾孩子们,以后总能过上好日子的。”
何大姐这才张开嘴,流着眼泪把鸡汤咽下去。
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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