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说:“我也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忽然之间脑子一疼,就整个人进了梦魇似的。能听见你们说话做事,就口里说不出话来。
我用内劲一冲,就回过神来了。但是那会儿你和雷玮都走了,我索性安静下来,等你们回来再说。”
叶斐然想了一想,说:“我知道了,那就是你脑袋被磕破了那会儿。”
“嗷”一嗓子,一跃而起!
“那你干嘛还要装小孩儿骗我喂你!!”
成甯扬起唇角,“好玩。”
叶斐然扬起小拳拳要捶成甯胸口,看到成甯头上还缠着绷带,心一软,又放下来了。成甯说:“里正在跟乡亲们说话,我们过去
看看吧。”
叶斐然点点头。
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再次拉起成甯的手,他有力地一抓,把她的十指牢牢握在手心里。是从前那个成甯……照顾她
、呵护她、宠着她的成甯……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叶斐然低下头,想笑,笑着笑着,又有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
“柳相趁着国丧,发动兵变,把京城攻占了。好在太子有所准备,活了下来。但在京城经过半个月的巷战后,雷家还是落败,跑
到了红山围场,用行宫做皇宫。后来柳凌炀连那边也占了,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天下……大乱……”俩人边走边聊,成
甯脸色黑沉如墨。
来到倒塌的叶氏祠堂前面,叶里正对着全体村民,正在激动地说着什么。雷玮脸色铁青站在一边。成甯拉着叶斐然,像两头蛰
伏黑暗的猎豹,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趸到人圈外,靠近雷玮的地方。
“雷玮刚刚帮我们夺来这许多粮食,我们就把他赶走。这事儿要传出去,这西江镇周遭十里八乡,我们火山村的人要被戳断脊梁
骨!”
但是叶里正的对面,是同样位份极高的叶家大伯公,“里正,你又是族长,又是里正,二十多年来在村子里主持公道,公平公正
。二十多年来,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力支持,什么时候跟你扛过?实在是此刻事关重大,关乎全村人生死……敢说话反对的,也
就是我了!”
转头对着雷玮,大伯公作了三个长揖,躬身在地,雷玮迟疑了一下,倒是受了。
有些年轻气盛的,不知道雷玮身份,看着雷玮受了大伯公长揖,脸上就冒出不忿来。
大伯公说:“雷兄,你对我们村子有大恩,这份恩情,火山村记下了。但你提出要带我们的小伙子进山去,谁都知道山里有谁…
…沙知府,眼下还在山里藏着呢!莫说我们村此刻缺人,哪怕不缺人,要是被……被镇上那些人知晓了,我们村有人偷偷进山
,只怕火山村立刻就会被新官军给洗了!”
所谓洗村,顾名思义,用血来洗……
这是柳凌炀想出来的法子,新皇喜御驾亲征,骁勇善战,屡出奇兵,逐个州郡的梭巡,压制,血洗。
短短半年不到,除了琼州郡孤悬海外,消息闭塞而没有臣服,别的州郡全都投降,更年换号!
而就在上个月,西江镇上挂起“柳”字旗开始,琼州也不再置身事外,琼州百姓也开始见识到何为“洗村”了。
大伯公提起这两个字,当场就有些人腿肚子发抖。
桂花嫂子“嗷”一嗓子号开了:“我、我嫁到甜水村的大妞儿,还有那天正好到大妞儿家里走亲戚的大小子、二小子……也都被洗
村……洗了……我不要洗村啊!呜呜呜……”
叶里正铁青着脸,说:“桂花嫂子,别号了!谁都不想死!但你看叶文梁那做派,是会饶了你命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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