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想到太子反对自己,逆了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法令纹深深地挤起来:“太子,就连你也跟哀家作对?难道这诅咒亡
国的话,如今竟能够在宫里胡乱说了不成?”
雷玮朗声道:“若是别人说这话,自该问罪。但,叶氏却是例外!儿臣以为,这件事必有内情!”
太后一慌,她知道雷玮只是身体不好,脑子却好使得很,说:“什么内情!叶氏有什么特别的,难道她有三头六臂?还是因为她
与太子妃、四儿交好,就能够网开一面?”
太后这番话几乎等于胡缠蛮搅了,景熙帝也看出来了,太后这是存心要叶斐然死。
他心里很不愉快,眼底闪过一阵寒光,但,仍没有说话。
雷玮说:“儿臣袒护叶氏并非出自私情。原因有二,其一,叶氏夫君成甯,平北境、灭海寇、扫耿荣逆贼,于国有大功,是栋梁
之才。叶氏乃不折不扣的忠良家眷。”
“其二,叶氏本身才能过人,她在琼州兴水利,使千万亩海水地变为良田,才使琼州郡今年粮食大丰收,保证了大顺军粮充足。
”
“如此德才兼备的神仙眷侣,忠臣夫妇。如果她说出大顺将亡这种话,必定有她的缘故,绝不是街头泼妇随口诅咒!”
“父皇,臣为君镜子,古有魏征直言进谏,让太宗皇帝得以成明君。近有孔学士触柱死谏,让父皇警醒得以保江山。如今祸乱刚
定,太平日子还没几天,怎么就抓住一名小妇人小小错处,大开杀戒呢?”
雷玮的嘴炮可是从小历练的,功力远超太后十万个段位。
一套一套下来,院子里不分男女太监,无论认字读书与否,都心悦诚服。
心想:“太子说得有道理。人家好歹是命妇,还对朝廷有功,说错一句话就喊打喊杀,太后这宫里没法呆了。”
特别是原本清华宫里服侍的宫女太监们,心里兴了兔死狐悲之感。
人非圣贤,难保没有说错话的时候啊,人家是命妇还要乱棍打死喂狗,自己这条小命,还不跟蝼蚁似的?
而且,耿沁雪兄妹,小时候看着可爱。长大之后,回了藩地,手里有了银子,渐渐地奢靡起来。
他们每次进宫,都用大笔银子哄得太后开开心心,把太后也带得讲究了。而且耿沁雪又是个目无下尘的,只跟位份高的人玩。
这里的宫人不但要奉承太后,还要奉承耿沁雪、耿泓墨兄妹,心累得很。
人心底下早就埋下来的那颗种子,在经过雷玮一番话后,渐渐地苏醒、发芽……
景熙帝本来就不愿意相信叶斐然会咒自己亡国,听了雷玮的话,连连点头:“有道理。”
他对苏舒说:“苏舒,放人。然后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舒冷不防被点了名字,吓得一哆嗦,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回皇上,奴婢、奴婢只是个办事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可是老油条了!
景熙帝一听,不满:“你是太后跟前的人,又负责行刑,如今竟跟朕说不知道?难道你是聋子瞎子吗?”
苏舒左右为难,哪里敢说,只管连连磕头。
景熙帝看到太后身边为首的大姑姑,居然老油条如斯,连自己也不摆在眼内。火气蹭蹭往上冒:“很好。你身为大姑姑,对太后
服侍不周。既然眼睛耳朵不好使,那就刺聋双耳,割掉眼珠子,打发出宫养老吧!”
苏舒吓坏了,大喊:“饶命!太后,救我!”
太后见景熙帝这一番光火不同从前,酷刑都用上了,不得不出面保苏舒:“皇上,苏舒跟了我一辈子,您这样对她太残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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