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歌的眼眸亮起熠熠光泽,唇角也挑出浅浅弧度,如沐浴着幸福的寻常女子一般,看得宁惜醉几近痴醉。
过了许久宁惜醉才挽回神思,抬手敲了敲自己额头,清淡笑容温润柔和:“白姑娘知道吗?谈起太子时,正是白姑娘你笑得最美的时候。”
不需要脸红或是羞涩,面对宁惜醉微带羡慕的目光,白绮歌大大方方仰起面庞。
“因为我爱他。”
不知何处而起的微风拂过湖面,带来一缕潮湿清凉之感,刚刚才集中注意力的宁惜醉又不能自已地失神凝视,在温柔惬意的风中轻轻抬起白绮歌下颌,与那双似是永远不会失去光芒的眼对视。
良久。
“我喜欢白姑娘,在预谋好的初见时就已经不可自拔,所以才会追着白姑娘的脚步走下去,看你每次因太子伤心就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该带你离开。”
修长手臂绕到身后揽住玉骨纤腰,微微用力,本就极近的距离更加缩短,背对月色的白皙面庞靠近,神秘幽邃的眼眸映出瘦削脸颊,白绮歌甚至听得清那均匀呼吸,感受得到宁惜醉迫近的温度,然而那片诉说着情衷的唇并没有落在她唇瓣上,而是轻轻地,怜惜地,悄无声息印于眉心。
如此温柔的吻,不知藏了多少情丝百转。
白绮歌没有躲避也没有抗拒,说不清理由,只是有种直觉——
他可以带给她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唯独伤害,宁惜醉永远不会加在她心上。
那一吻轻且淡,短暂到湖水来不及收回涟漪,沉默到未惊起树梢沉睡沙雀,只有影子交叠的两个人才知道这吻里包含太多东西,多得用言语根本说不清楚。
放开手,宁惜醉后退一大步长出口气,浅金色发梢在风中轻轻扬起,笑如明月。
“此情无关恋慕,宁某只想与白姑娘做一辈子知己,和太子一起护白姑娘不受伤害、一生幸福,那么,这辈子就不悔来到人世。”
不等白绮歌作何反应,宁惜醉忽地屈起小指放在口中,一声响亮唿哨冲破夜色,引得身后胡杨树林一阵窸窣响动。越过宁惜醉肩头疑惑看去,白绮歌讶然发现树丛里走出一匹马,而更令她意外的是,牵马之人竟是苏瑾琰!
白绮歌的惊讶神色早在宁惜醉预料之中,然而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尚不是全部,迎着困惑不解的目光从袖中取出一卷牛皮纸,宁惜醉抬手递到白绮歌面前:“大喜的日子,总该送白姑娘一件像样礼物才行。”
那纸卷隐约觉得熟悉,及至白绮歌犹疑地接过展开一眼扫过,终是不能保持镇定脱口低呼:“契约书?!”
“嗯,契约书,有关昭国和安陵结盟,以及我与白姑娘婚事的契约书,这便是送给白姑娘的礼物。当然,如果白姑娘不喜欢的话大可烧了它,反正我留着也没用,看着它徒惹心烦。”
回想起醉倒一地的安陵士兵,白绮歌似乎猜到什么,凝起眉头看向宁惜醉:“你打算背着封老前辈——”
“义父早晚会知道,先保密,到时候给他个‘惊喜’吧。”宁惜醉朝白绮歌眨了眨眼睛,丝毫不见前几日的沉郁情绪,消失多天的明朗笑容重现脸上。转身牵过马缰交到白绮歌手中,宁惜醉犹豫了一下,开口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白姑娘不再考虑一下吗?皇宫里的拘束生活未必适合你。”
“也许吧,皇宫可能远不如漠南逍遥,但这里没有我想念的人。”了解宁惜醉秉性的白绮歌并不打算多废话,摇摇头利落地跨上骏马,侧身回首间,曾有的风华再度被擦亮,如一朵不谢的兰清淡凝香。
昔年北征被易宸暄手下追杀时获毒医搭救,白绮歌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绝处逢生,然而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远不及此时,这才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绝望中突然降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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