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青部落,距大雍最近的部落。
因为近,所以此地百姓较之南疆腹地要开化了许多。
寨子很大,一座座木屋座落在山中,他们还是以采撷和狩猎为主要生活方式,捕鱼和植桑养蚕则是重要补充,倒是少有人种田。
但是山间倒是可见一些地块种植着蔬菜。
山顶一幢大木屋,以合抱巨树为柱,一座大木屋足以容纳上百人。
木屋之前,有泉有池,有鱼有花,虽然半是天然,却也野趣自生,倒是少了几分人工雕琢的痕迹。
此时,大木屋中,族长吴侃和大巫师老烟斗正在会见几个客人。
吴侃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肋下佩着一口砍山头,一脸憨厚的样子,那黎黑的皮肤你若不说,人家还当他就是个普通猎人或者农夫。
至于大巫师,则是架着一副木制的烟斗,里边燃着他自己种植采撷的一种香料,烟雾袅袅间,叫人不觉呛人,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
对面席上,跪坐三人。
中间一人一袭红衣,人比花娇。
一颦一笑,妩媚万方。
如果陈玄丘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南子大小姐是也。
可南子侧后方跪坐的两人,就真是叫人大吃一惊了。
左边一人,面容清矍,五官颇为端正,只是两颗眼珠子都没了,为了不让那黑洞洞的窟窿太过吓人,他在两个眼眶里塞了两颗硕大的黑珍珠。
那黑珍珠被天井投下来的阳光一照,熠熠放光,瞧来显得此人无比诡异。
此人正是左言。
左言在此,另一边的男人就不用说了。
他只有二十多岁,比左言还要英俊许多,旁边侍候的不少热情火辣的南疆少女看到他时,都会投以含情的目光。
只是,那目光向下一落,看到他根本没有双脚,双腿竟是齐膝而断,此时在腿下边接了两条木肢,不免就暗呼可惜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徐伯夷。
不过,现在他们都改了名字。
南子正浅浅一笑,自我介绍:“吴侃酋长、大巫师,得见二位,非常荣幸。
我,就是大巫神的亲传弟子,南嘉鱼。
这是我的两位兄长,号称‘天残地缺’。”
左言欠了欠身,木然道:“在下南左言。”
徐伯夷则点了点头,道:“在下南伯夷。”
吴侃瞧了瞧南子和他们,点点头道:“姑娘生得很标致,两位尊兄么,生得很别致。”
徐伯夷听他调侃,微露怒意。
南子却是浅浅一笑,道:“吴酋长的邻地接近大雍,常与中原人士交往,为人果然诙谐有趣,不似其他部落酋长一般不苟谈笑。”
老烟斗吐了口烟,道:“南姑娘不必说客套话了,你说的那位什么大巫神,我没见过。
我们塔青部落,尊奉巫神。
但巫神在宇宙之间,三界之上,不在人间。
你们那个什么大巫神,竟敢以神明自诩,早晚必遭天谴,我们不想跟这种人有来往,怕遭报应。”
南子嫣然一笑,道:“大巫师……”老烟斗道:“巫师,是我族百姓对我的尊称。
你既然是那个什么大巫神的弟子,就不要如此称呼了。
老夫怕受牵连,你还是叫我老烟斗吧。”
南子虽然脾气好,也不禁微现恚意,微微敛了笑容,淡淡地道:“大巫师,吴侃酋长,你们两位是明白人,该当知道,大巫神一统南疆,已是早晚之事。
就算你们塔青部落不肯归顺,但是南疆腹地诸多部落,却已臣服于大巫神。”
老烟斗眼睛微微一眯:“你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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