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士兵带头的军官认识他,就唤他下护城河,叫他游过来。等他上岸,一个兵士脱下短袍,裹在他的腰上,权且算是给他遮羞。带了他进城,去见石萍。
石萍好端端的在郡治堂中坐着,正向属将转述从军报中看来的始昌之战的情况,忽闻守卒中的个军官求见,令之进堂,抬头一瞧,啖提金的狼狈模样顿落入他的眼中,不免心情立刻大坏,听完了守卒军官的汇报,知道了啖提金竟是裸体被送来的,而且还被那数个押送的定西骑士当着城头守卒的面,往他身上便溺了一通,越发恼怒,问了啖提金几句,啖提金哭丧着脸,把赤亭失陷、步雷公被斩的事情一说,石萍怒不可遏,用力拍案,令道:“斩了!”
啖提金跪倒在地,说道:“将军,看在齐大人的脸面上……”
正如唐人讲究家声,士庶间如天壤之别,胡人也是讲究出身的,这啖提金亦有些背景。其从父正是当年被蒲长生亲手杀死殿中的啖提部酋大,而他从父之被杀,是因为替其部宗主、酒后失态的氐人齐折部酋大求情。因了这层既已是主仆部落、又其从父因其主而死的关系,啖提金颇得今之齐折部酋大的照顾。此个“齐大人”,说的就是齐折部现任的酋大。
“你也配提齐大人!丢尽了齐大人的脸!”石萍在堂深处,啖提金在堂门口,两人相距颇远,按说是闻不到异味的,许是心理因素,石萍隐觉臊气入鼻,万没料到,才一天,赤亭就丢了,更加是又恼又恨,连声催促,“带下去、带下去!砍了,悬其首级於城,示於三军看知!”
带啖提金来的那个守卒军官,拽起啖提金,把他带下,遵从石萍的将令,就在郡治府内,把啖提金杀了,取其首级,去到城头,竖起竹竿,挂到了上边。
城内郡府堂中,石萍没法安坐胡坐上了,於堂内转圈踱步,气恼地说道:“步雷公居然这般没用!才去赤亭几日?就丢了赤亭!枉得大王还曾夸赞他,说他知兵爱民,有步太尉遗风!啖提金丢尽了齐大人的脸,步雷公也丢尽了步太尉的脸!”站住脚,顾看堂中的将校们,问道,“……赤亭已失,田居至迟明后日就会兵到我獂道城下!你们可有何御敌之策?”
一人说道:“我獂道县城坚固,远非赤亭营可比,田居部才五千兵,我城内外守卒三千余,纵其今日临我城下,也没什么畏惧的!等他来到,末将为将军砍其狗头来献!”
一人说道:“步雷公,故太尉之子也,身份尊贵,赤亭,我獂道之前障也,地关要津,今步雷公身死、赤亭失陷,又适才啖提金受辱之状,悉被守卒看到,……将军,我守军的士气或会因这几方面受到影响。”他担忧地说道,“我守军兵数虽不落下风,士气若沮,城不易守矣。”
这人是个唐人,说的虽是氐语,也文绉绉的。
他所说的,便是石萍所忧。
石萍问道:“你有什么鼓舞我军的士气的对策么?”
这唐人说道:“气可鼓,不可泄。如今士气既已泄,要想重鼓之,只有两个办法。”
“哪两个办法?”
“一个是用胜仗的消息来鼓舞将士。”
“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希望苟校尉部能够及时赶回,见我军援兵到,士气亦可复振之也!”
“苟校尉”,即奉石萍的命令南下援助新兴县的那支南安兵马的主将。石萍在闻知“田居率部”来打南安之后,就派人去召苟知政回来了,但到现在,苟知政部尚未归还。
石萍忖思稍顷,说道:“计算路程,老苟早该回来了,他至今未归,或是被陇西郡的陇军阻於渭水的南岸了。不能完全指望老苟。你的头一个办法不赖,……我这就传示城中,便说秦刺史部在始昌打了个大胜仗,用不了几天,他的援兵就会抵至獂道!”
石萍刚给诸将转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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