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竟然敢带兵围乾清宫?”李选侍闻讯瞪大了眼睛,“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干!”
话音刚落,院中传来噼里啪啦桌椅被推倒的声音,几十名京营士兵鱼贯而入,三下五除二就把乾清宫的内侍们控制住。
张维贤停在乾清宫门前,抱拳道:“皇长子殿下谕令,李选侍即日搬离乾清宫,不要逼臣动手。”
李选侍看门外那些持械兵士,本打算盯坑不动看他们能怎么样的心思,也是动摇了许多。
毕竟,谁也没想到来的是一群兵,和兵讲理或者耍赖,那都是行不通的。
崔文升见这架势,也是慌的很,一旁道:“太后,我们还是先移宫吧,仁寿宫也还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李选侍一股气就是下不来,冷声道:“就这么走了,那不是让朱由校顺利登基了吗?”
“我这个太后,还怎么当!”
“哎呀!”崔文升见外头的京营兵士已经蠢蠢欲动,心中更怕自己为这老娘们陪葬,忙劝道:“这个时候您就别想这么多了,先保住性命要紧!”
“张维贤都干过什么事儿,您也不是不知道。”
听见这话,李选侍这才想起京城第一号勋戚张维贤的鼎鼎大名,除了皇帝,这货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面对这种情况,她也知道自己无论走与不走,都是要被架出去的,自己走,无非是移宫的体面点。
看来,这张维贤还给自己留了点薄面。
静默许久,李选侍最后看了一眼这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乾清宫,抱起所生八公主,只与崔文升及几名近侍仓促离开,前往仁寿宫。
......
“饭桶!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咱家要你何用?”
当晚,仁寿宫别院,最内一个小殿的屏风之后,一名长驴脸的太监,正以上位者之威,对崔文升进行训斥。
透着屏风,隐约可见此人相貌,该是极为阴狠。
“爹,儿子也不想啊,可是西李选侍,她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何况那英国公张维贤手里可是握着兵的。”
“朱由校直接让张维贤来,这事儿,怕是就连杨涟那老家伙都没想到!”
这倒是实话,朱由校派张维贤那二愣子贤顶风而上这一手,直接打乱了东林党关于移宫大案的全盘谋划。
听了这话,长驴脸的太监眼珠转了转,张维贤是有点棘手,英国公一脉,到底还是动不得。
原本蛮横不已的崔文升,在这个人面前却乖巧的像个孩子,憋屈半天,才是鼓足勇气道:
“爹,朱由校登基看来已是无法扭转之事了,儿子一旦遭受科道官弹劾,势必又要纠查到爹您的头上,所以——”
说到这里,屏风后那人忽然看过来,似笑非笑地问:
“所以,你就想跑了?”
小心思被戳破,崔文升咽了下口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孩儿也是为了爹着想,孩儿不怕死,只是还没侍奉够爹啊!”
“朱由校登基,必会严查进献红丸一事,爹不如把儿子先调到南京,也好日后风声过去,再回来侍奉您老人家!”
那人一下就听出来崔文升的小算盘,冷笑几声,见崔文升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不已,才是一脸恶心地道:
“谁让你是我儿子呢,你被那小娃娃给办了,我也得跟着遭殃不是吗?”
“我明日会叫礼部侍郎等人上奏疏弹劾你,把你贬往南京,不过你可要记得你爹我的恩情。”
崔文升没注意到屏风后那人脸上的冷淡之色,听了这话,满脸狂喜,直将头磕得咣咣作响。
“谢谢爹,您的恩情,儿子一辈子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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