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九卿的大人们见了那个叫刘崇信的太监也要行跪拜礼,高呼五千岁,这算什么狗屁世道。 别说是六部九卿的官员,楚皇族那些王爷见到刘崇信也要先上前行礼打招呼,皇子见了他也一样,早就已经乱了君臣纲常。 那些得宠的宦官在大楚各地疯狂圈地,刘崇信也是冀州人,冀州涞湖县,苦哈哈出身,谁想到他年少进宫做了太监竟然和当今陛下相处的那么好。 那时候当今陛下也才十来岁,刘崇信与他年纪相当,两个人亲密的几乎寸步不离,陛下二十一岁继承皇位,刘崇信被封为内阁秉笔,权利竟然与内阁首辅相同。 到后来,内阁首辅想把什么奏折递给陛下先要经刘崇信的手,刘崇信说可以给就可以,说不可以给,天大的事也得压着往后靠。 当今陛下如今已经四十六岁,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不理朝政,所有朝事都归刘崇信处置。 所以五六年前,整个涞湖县都被他划为自己的私地,他涞湖县的老家那,还驻扎着一支万余人的府兵队伍,这支府兵只管给他看守祖宅,别的事一律不许去管。 以至于,现在除了涞湖县没有闹过民乱之外,其他各县都已经被流寇冲击过不知道多少次,一开始那些流寇还不敢太放肆,后来发现只要不去攻打涞湖县,打哪儿那支府兵都不管。 陛下是万岁,刘崇信是五千岁,亲王是千岁,所以亲王见了刘崇信也要行礼。 到了凤鸣山下刚要上去,山路口有几个原本坐在聊天的道人看到他们之后立刻把路让开,原本他们几个是堵着山路坐在那的。 夏侯琢叹了口气,指了指李丢丢身上的院服:“看到了吗,这就是世道。” 凤鸣山不过是一座小山,城内的山还能大到哪儿去,又不是城在山上,而是山在城内,就因为有当初太祖起兵的传说,这地方寻常百姓想上去得给道观交钱。 山上有一座近天观,传说是当年大楚太祖皇帝就是在近天观里得到的天启,所以现在这座山都是近天观的。 这是第一次,李丢丢对身上的院服有了些厌恶。 登上山中石阶小路,夏侯琢一边走一边说道:“大楚已经病了,病入膏肓,涞湖县那边有一万多精锐的府兵,凭大楚府兵的战力,冀州治下所有叛乱都可清剿,但是没有刘崇信的命令,谁也调动不了那支府兵。” 这话又把长眉道人吓得够呛,连忙说道:“夏侯公子,可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是杀头的罪。” “我不怕,你们也无需怕,这山上没什么人。” 夏侯琢才不管那些,他自顾自的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冀州各地民乱那么严重,但是相隔不远的幽州却没有一起叛乱吗?” 长眉道人自然知道一些,但是他不敢说,李丢丢年纪还小,所以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刚问完,师父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瞎问什么!” 夏侯琢一边走一边说道:“因为幽州有燕云铁骑,幽州再往北就是边境,有战力无双的大楚边军,况且幽州将军罗耿杀戮心太重,谁敢去惹他?” “冀州不一样,咱们冀州节度使大人还指望着那些民乱的首领送钱呢,李叱,你不会真以为冀州平不了叛乱吧?冀州节度使麾下有六万精锐,算上各郡县的厢兵总数有十万之众。” “咱们的节度使大人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民乱的首领给他送钱,他就由着乱呗,反正那些人又不敢来攻冀州。” 李丢丢问:“如果他们敢呢?” 夏侯琢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道:“大楚就不是病入膏肓,而是行将就木。” 这话把长眉道人的脸都吓白了,就差上去捂住夏侯琢的嘴,如果这话是李丢丢说的,他已经飞起一脚把李丢丢踹出去了。 “看把你吓得,不说了。” 夏侯琢看到长眉吓成那样后叹了口气:“这个天下,就是因为敢说话的人不多了,所以才会越来越乱。” 可是现在的大楚,敢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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