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王这边。
权力斗争,从来都不是某个人和某个人单挑,而是一个群体派系和另一个群体派系之间的全面战争。
小到帮派内讧,大到中枢夺权,都是如此。
他让侄儿到鄱阳世子军前效命,等同于送人质、表明态度,加入“鄱阳王战团”。
消息传开后,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鄱阳王父子这边的人,
鄱阳王父子的对手们,就得调整策略,要想办法拉拢更多的实力派来对付他。
于是,轮回开始了:幼帝即位,辅政大臣内讧,各自引地方大员为外援,内战爆发,权位更替。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
不是李笠没人性,这十来年的所见所闻,让他明白梁国的国内矛盾迟早是要爆发的,谁也挡不住。
侯景之乱不过是导火索,他把这导火索掐灭了,但火药桶依旧在,那就是梁国国内尖锐的各种矛盾。
李笠觉得,与其成日里寝食不安的提防,提防又冒出个火星把火药桶引爆,还不如主动把火药桶慢慢掏空。
更别说现在,导火索早冒出来了:幼帝。
幼帝即位,必然坐不稳位置,那么围绕幼帝的控制权所产生的争斗,迟早要引爆内战。
。。。。。。
数日后,戒备森严的某处营地里,来给将士拜早年的李笠,结束了活动,转到一座库房前。
陪同巡视的武祥,让卫兵打开库门。
库门为铁制滑轨门,十分沉重,缓缓打开后,库房内部情形展现在李笠面前。
库房里,是一排排铁制货架,货架上码着一个个木箱。
库房墙壁上端,开着一排小铁窗,作为通风用,但光照很差,库内光线昏暗。
武森却不让人点火把。
因为这里是火药库,一旦出意外,平地都要炸出大坑来。
李笠就这么走进去,走在货架之中,不发一言,武祥也不吭声,默默跟着。
随从识相,没有跟来,两人渐渐走到库房深处。
“大口径野战炮,威力如何?”李笠忽然问,武祥点点头:“很强,发射的实心弹,装沙袋的加厚盾车都扛不住。”
“散弹的杀伤效果如何?”
“人马俱碎。”
“炮兵的操练要加紧,不要怕消耗火药。”李笠看着满货架的火药箱,缓缓说着:“炮兵是烧钱烧出来的,舍不得钱,就没有战斗力。”
“明白。”
“近来,说彭城湖上雷声大作的人,越来越多,你们注意一下影响,调整一下训练时段。”
“是。”武祥说完,问:“用炮船水战,会不会是杀鸡用牛刀?”
“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李笠说完,继续走。
火药库里,别无第三者,武祥又问:“寸鲩,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何苦给人做鹰犬!”
“不,你看事情的角度错了。”李笠知道武祥指的是什么,他停下来,看着发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可是我们有火炮,谁都打不过我们!”
“武力可以夺天下,却不能治天下,一味依靠武力,到头来,只会落得众叛亲离的结局呀。”
李笠说着说着,轻轻笑起来:“我打个比方。”
“你把国家当做一个店铺,维持店铺运转的关键,是收支。”
“只要收大于支,那么这个店铺就能运转下去,但具体如何维持运转,得靠掌柜和伙计们。”
“收大于支,东主有盈余,掌柜和伙计有工资和分红,干劲十足,店铺越做越大。”
“收小于支,店铺亏钱,东主不停填钱,心急如焚,掌柜和伙计人心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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