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东赞却清楚,这座让吐蕃吃了大亏的雷关,看似狭小,可里面绝对隐藏着千军万马,那位威镇四夷武动九州的魏国公秦琅,也必然就在那。 刚才他在心中默默的搜寻了一番所知的秦琅的事迹,越想越惊叹,秦琅的事迹若放在他们吐蕃,那简直就是一位能让人人传唱的英雄啊。 可偏偏这样的人,却成了吐蕃的对手。 草率了,大意了。 因秦琼病逝,吐蕃倾国而来,本想攻破松州,以此威慑唐人,然后向当初对付泥婆罗和象雄一样,逼他们和亲下嫁公主,甚至让他们放弃对诸羌的宗主权,谁能想到,这次能碰的头破血流呢。 也许吐蕃应当继续对中原大唐示弱,继续朝贡贸易,维持东面的稳定,先发兵向西,把象雄一举灭掉,吞并象雄之后,可继续进入西域,也可回头再往北谋夺吐谷浑之地。 往东直奔松州,如今看来真是一个草率到极点的战略,只因一些贪念,便落的如今这结局。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当初制订决策的时候,东赞也是全力赞成先东后北再往西战略的,主要还是唐人这几年扩张太快,尤其是已经伸入了高原,不仅是两战之后彻底灭了吐谷浑,一举把吐谷浑并入唐疆,而且他们对党项、西山诸羌的控制,已经越来越强。 而秦琼镇守松州多年,这人又一直视吐蕃为心腹之患,这几年的部署也一直是针对吐蕃向东北方向扩张。 秦琼甚至都直接把城堡筑到了牦牛河畔,已经抵到了苏毗边境上,甚至宁远军的夜不收都数次突入到苏毗境内,这已经让吐蕃上下都无法再忍受。 入寇松州,与其说是一次冒险敲诈,倒不如说是想要拔除松州的持续扩张入侵。 这次战略冒险,失败了。 如今已经不是想着如何攻破松州,把唐人伸过界的手狠狠敲碎,而是要如何体面的退兵回去,并要保证唐人不会趁机大举反攻了,起码也要维持原有的边界,要保持既有的缓冲区。 但要做到这些,太难了。 禄东赞心想,如果自己是秦琅,在眼下这种全面占上风的情况下,只怕也未必会如吐蕃所愿的。 可偏偏战场上一无所得,还连番大败,如今也只能祈求谈判桌上,能够周旋些了。 一夜冷风吹。 天亮之后,禄东赞洗了把冷水脸,整理了下衣袍,便再次来到了雷关前,这次态度比昨天还更加恭敬。 又等了三个时辰,日上中天,关上终于传话,让他们进来。 关门缓缓打开,一队唐军骑兵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张弓持矛杀气腾腾,虎衣勇士们也都想拔剑对峙,禄东赞赶紧喝止。 在人家关前,就算真拔剑,也不是别人对手。 一名年轻将领缓缓越众上前,来到东赞面前。 “来者何人?” 东赞抑制心中不满,还是上前行了一礼,“我是吐蕃伟大的松赞干布使者,吐蕃内大臣噶尔东赞域松,奉伟大的······” “打住,在我大唐疆土之上,就别提什么伟大的松赞干布了,那不过是我大唐天子所册封的賨侯而已,如今敢来犯我大唐,这賨侯都保不住了。” 东赞保持笑脸。 “随我来吧!”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一名身着明光甲的骑士对东赞道,“好叫你个虏蕃知晓,这位便是大唐游击将军守昆明折冲府检校折冲都尉兼忠武军使太原县开国子秦将军。” “原来是秦将军,不知与魏国公是何关系?” “秦将军乃秦魏公义子也。” “原来是魏公义子,失敬失敬。” 秦存孝冷哼一声,“区区无名之辈,不值一提也,倒是这位你要好好敬一敬,他乃大唐济南郡开国公,已故太师秦忠武王之子,魏公胞弟也。” 东赞惊讶,想不到秦琼之子秦琅之弟如此年轻威武,居然还只是一普通骑卒装束。 “将门虎子也。” 存孝没什么心思跟这蕃人扯,直接冲他道,“随从护卫留下一半在这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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