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好歹!
文彬颠颠的跑进了屋,后面跟着郑丰谷和刘氏,云萱忍不住有些急切的问道:“爹,是咋分的家呀?爷爷分了我们多少东西?”
郑丰谷神色微滞,然后走过来在凳子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轻轻的摊开在了桌面上。
文彬伸着脖子张望,云萝也从床铺滑到了地上,扒着桌沿看分家文,目光微动,下意识抬头仰望。
郑丰谷叹了口气,“这个院子归二老,在我们没有另外起房子前可一直住在这儿,镇上的小院子我们反正也用不着,就归了你们大伯,还有家里的田地一分为四,我们三房分别得七亩水田,剩下的水田和旱地都归二老所有。还有粮食,分得了三百斤,银子……二两。”
最后那个“二两”出口,他禁不住的喉咙干涩,几乎说不出声。
云萝将那纸文拿到了手上,旁边也迅速的探过来一颗好的小脑袋。
文上写的可不仅仅是如此呢。
家产四分,二老得白水村的大院子、七亩多田地和一头老牛,长子郑丰庆得镇上的小院和七亩水田,而二老是跟着长子,以后干不动活了就得长子给他们养老,等他们老去之后,他们的家产自然而然的归了郑丰年。
郑丰谷和郑丰收分别得七亩水田、二两银子和三百斤粮食,另有锄头镰刀等农具若干,锅碗瓢盆若干,半头猪和两只鸡,以及他们屋里的几口箱子和两张床。
这是他们得到的,而往后逢年过节,他们得有孝敬送上,还要每年给一两银子的赡养费。
刘氏从郑丰谷的手上接过碎银子和几串铜钱,手都是抖的。
这些东西放在别人家其实不少,但在自家,却是极不公平的。
郑丰谷又叹了一声,“爹的意思是把家里的银子也都拿出来分了,可娘总共就拿出了不到五两银子,爹做主让我和老三分了,我拿了二两,老三也只拿了二两。”
当时桌上还孤零零剩下两串铜钱,爹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可他也真是顾不得了,心里头火烧火燎的。
文彬歪着脑袋,不解的说道:“刚刚收了那么多粮食呢,三百斤……三百斤是有多少?”
三百斤粮食,根本就不够一家五口人吃到秋粮收割的时候。
虽然今年遭了灾,但家中田亩多,夏收时收回的谷子连着壳足有三千斤。
云萝仔细的将分家文折叠起来,说道:“好歹有七亩水田呢,够我们吃的了,总好过有些人家,还要佃田过日子。”
刘氏互相压着颤抖的手,也点头说道:“咱家人口少,再多咱也种不过来,俭省些,每年还能结余许多,说不定没几年就能在外头起个小房子。”
郑丰谷晓得她们是在安慰他,可终究是意难平,也觉得对不起妻儿。
云萝看了看他,将分家文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又爬上了床铺,从床里侧的竹篾箱子里翻出了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下来后递给了他。
郑丰谷一愣,好的接过纸后打开,忽然瞪大了眼睛,猛的转头看向她,“你你你这是哪来的?”
云萝弯了弯双眼,五官因此而瞬间柔软了几分,轻声说道:“做肥皂的方子其实是我的,只是当时家里不方便,我就去了虎头家里,还分了三叔一份。后来金公子来买方子,是庆大伯帮我签的契,这一份是我们跟庆大伯的。爹,你只需在上面签个名,往后咱村里的肥皂作坊便有一成的红利是咱家的。”
不仅仅是郑丰谷,刘氏和身后床上的云萱都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满脸都是惊吓。
也就早已经知道此事的郑小弟笑嘻嘻的,神色中颇有几分得意的说道:“三叔不要分红,换了三百六十两银子呢!那可以造多大的房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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