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多前,会试放榜。
当长公主得知自己预言成真,便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要把自己和赵守正的事情,一股脑儿告诉皇兄。
其实就是不担心赵郎中状元,她也早就想跟隆庆坦白了。
嗯,没人管的寡妇就是这么任性。
但这并非脑袋一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首先,她府上的安全是由锦衣卫负责,虽然锦衣卫如今麻烦缠身,不大敢管闲事。但东厂的人都从北镇抚司调配,难保三传两传传到冯保耳朵里去。
冯太监知道了,皇兄就知道了——到时候万一皇兄搂不住火,让人把赵郎喀嚓喽,她可就哭都没地儿哭了。
所以不如自己先告诉皇兄,争取主动,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保准皇兄不敢动赵郎一根指头。
其次,她判断皇兄虽然会火大,但应该不会怎么着赵郎,更不会怎么着自己。
因为皇兄他是个善良,且极富同理心的人啊。裕邸时惶惶不可终日的那段生活,让皇兄很容易同情和他有相同遭遇的人。
比如她这个遭遇比皇兄还可怜的妹子。
皇兄他就忍心棒打鸳鸯?看到自己唯一的妹子,从此失去灵魂,青灯古佛了却一生?
嗯,长公主准备以出家威胁皇兄,估计用不着上升到自尽的程度,心软的跟棉花似的皇兄,应该就会妥协的。
第三,则是因为西山煤业的缘故了。
赵昊在西山大举收购废煤窑的事情,自然要跟长公主通气了。
殿试闭关前一天,也就是二月底,他让孙胖子把二月的账算了算,果然如所料,大概能赚五万两银子左右。
这样加上之前赚到的三万两,两月就赚了八万两。
赵昊让孙胖子去开了张四万两的会票,揣在怀里去长公主府报喜。
长公主虽然知道煤藕赚钱,还是让赵昊拿出的巨款吓了一跳。
京里那么多的皇庄皇店,一年下来也就是净赚七八十万两左右,难道就抵一个卢沟桥煤场?
当然帐不能这么算,皇庄皇店开销多大?养活了多少蛀虫?
能有这么高的净利,主要还是长公主以身作则,除了自己应得的那份,从不贪公中的钱财。
只有上面人不贪了,才有底气去管下面人。所以长公主管皇室产业这些年,其实下头那些管事的、掌柜的全都苦不堪言。
想想吧,连鸡公公这位大总管,一年辛辛苦苦,也才捞个万把两……
有人说万把两够多了,可你知道皇室多少产业吗?光在京畿一带的田庄就有十几万顷,占顺天府耕地面积的三成还要多。更别说北京、天津、保定等地的上千个店面、买卖了……
要是上头管的松一点,下面随便一个油水大的管事,说不定就能捞到鸡公公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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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宫里的用度多大啊。
去岁朝廷又总是哭穷,任凭皇兄如何讨要,就是一个字,没钱。
皇兄无奈,只好不断向妹子伸手,结果辛辛苦苦赚来的那几十万两,又陆陆续续全都补贴了宫里。
问题是,就这么个费心费力捞不着好的差事,还有人整天惦记着……
李贵妃的老子清河伯李伟,隔三差五就让老婆子去找闺女吹风。说什么长公主终究是个外人,你得自己得替太子看好了家业。
不然咱老李家捞什么……哦不,不然将来等太子长大了,恐怕也不剩什么家底,早就长公主掏空给她儿子了。
这些话,都是李贵妃以在陈皇后面前抱怨父亲不懂事的方式,让当嫂子的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去的。
在景阳宫听皇嫂说完,长公主当时就掉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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