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她却忽略了自己这位皇兄的毒辣程度。
她是把所有沾手的外人都灭口了,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出去雇人下黑手的中间人总得是从她们府里出……
虽说身边的心腹,轻易不会背叛,可如果皇帝就是想要撬开她身边嬷嬷或是黎薰儿那个贴身婢女的嘴,总是有办法叫她们开口的。
她敢赌,赌的是皇帝无凭无据,没理由随便拷问她府里的人。
可如果皇帝就是要拿人,她却是完全奈何不得的。
这一刻,在皇帝这样的逼视之下,庆阳长公主就只觉得遍体生寒,背后的冷汗冒上来,只片刻工夫就把里衣湿透了。
而事实上,皇帝的确没有拿到什么证据,可是——
他却太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为人了。
之前她过来,姜皇后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的说给他听了,他是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判断,武家的人品他信得过,跟这事儿沾不上边,而霍文山有多大的胆子他也清楚,霍家更不敢做这样的事。
唯一有理由也有胆量对临安公主下这样黑手的,就只有庆阳长公主了。
完全不需要去进一步的求证,他心里就能笃定。
而赵贤妃看了庆阳长公主在皇帝的喝问下瞬间惨变的脸色和态度,也慢慢的反应过来,打了个寒战之后就失声尖叫:“原来是——”
还没等扑过去,头顶皇帝冰冷至极的声音就也罩了下来:“闭嘴!”
赵贤妃转身到一半,身子就如是冻结了一般,猛地僵住。
她缓缓的跌坐回地上,也是本能的有些惶恐的一寸寸缓慢的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干涩的吞了口唾沫:“皇上……”
皇帝脸上的表情与方才并无二致,也是看得赵贤妃浑身汗毛倒竖,他继续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朕记得那天晚上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太子迎娶武家女,朕绝不会再招赘武家的男儿做女婿。所以贤妃——你这是在拿朕的皇权在算计定远侯府?还是根本就是在算计朕?”
最后两句话,听得赵贤妃毛骨悚然。
“皇上——”她惊呼一声,连忙爬起来跪好,然后额头触地,以一个最谦卑又虔诚的姿势匍匐在皇帝的面前,连忙辩驳告罪:“臣妾不敢!臣妾谁都不敢算计,臣妾……”
说是不敢,可实际上她就是算计了!
所以话到一半,就难以自圆其说,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临安公主也微微打了个哆嗦,刚要求情,就听皇帝语气森然的继续对赵贤妃说道:“你且记住了,有什么话,当着朕的面说,朕允了就是允了,即使不能允你,也不会怪罪,但是这样的阴私伎俩,朕的后宫,容不得你这些下作的手段。这一次,因为临安受了委屈,作为给她的补偿,朕给她的生母继续留着这个妃位。即日起,你滚回你的华阳宫去禁足,好好的给朕反思该怎么样做好这个贤妃,一天想不明白就一天不要出来!”
赵贤妃伏在地上,不应声也不敢反驳。
这时候倒不是不想起来,而是浑身瘫软,压根就起不来。
只是禁足而已,其实算不上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临安公主咬着嘴唇半天,终究也是不好再开口求情了。
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已经有几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这时候便觉得心口针扎一样的刺痛。
他闭了下眼,稍稍缓了一下情绪,然后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向了武家兄妹。
方才赵贤妃和庆阳长公主争执的时候,武昙和武青林两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眸不语,不参与也不掺合。
倒不是对这两个女人一厢情愿的争执和算计全然无所谓,而是因为在皇帝面前,完全没有他们开口说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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