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婆婆惊讶不已,忙问缘由,颜良对她讲起那天之事,后说自己也不知他为何会对自己起杀心。
江婆婆道:“如此说来,你真的不适合以本来面目出现在金国了,这咱们可得从长计议了。”
外面忽传一阵杂乱脚步声,江婆婆拉动铜环,让他进到暗道里面。
江婆婆开门迎人。
六七个金兵拥进屋子里。
“江婆婆,我们来向您老讨些干茉莉花儿泡茶喝。”
颜良身处暗廊,稍作适应即觉一孔烛光闪动,他凑近从孔洞朝外望,花房中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连同声音也听得真真切切。
只听江婆婆道:“你们喝得咋如此之快,我上回慷慨给你们一大包,可都让你们喝光了吧?如今我自己也剩的不多,你们又来讨要,我这回可就有些舍不得给了。”
一名跟她身高差不多少的金兵道:“江婆婆,您就大发慈悲,多少给我们些,您不在的日子,我们喝的可都是茶土,涩口不说,夜晚还好失眠。”
几个金兵附和着,一同央求着江婆婆。
其中一个衣衫单薄的金兵道:“谁不知您江婆婆伺候的茉莉花味儿好,花色纯,旁人巴结我们给我们也送干茉莉花,我们也拿它泡水喝,说也奇怪,就是没有您摘的茉莉花儿香,那水杯里的茉莉花,也没有您摘的茉莉花颜色好看。”
江婆婆颇为受用他的奉承,道:“那是自然,你们别看我眼瞎,说起种花种草来,我向来服过谁来!你们当我眼睛一出生就是瞎的吗?原来我也和你们一样,把这人世间看的清清楚楚。
我这花艺是十几岁就跟着父亲学了,什么花吃多少水,什么花喜阴喜晴,什么花喜冷喜热;又什么时候翻土,什么时候栽种,什么时候除虫;再什么时候花儿长一寸,什么时候花儿出骨朵,什么时候花儿开放哎呀,我便算是闭着眼睛也心知肚明。
三十岁上一场意外,可就要了我双眼光明。我虽瞎了,还是爱伺弄花花草草,先开始时不知踩扁多少花枝,掐错多少花瓣,后来啊,慢慢就都习惯了,瞎着眼睛和没有瞎时没有区别。”
衣衫单薄的金兵道:“江婆婆,您真厉害,比我们明眼人都了不起。”
江婆婆道:“那又如何?我把花儿伺弄的再好,我瞎了之后只有记忆中各色花儿的模样,只稍可填补遗憾的是花香从不欺我。罢了,你们肯听我絮絮叨叨陈年旧事,我老婆子再不给你们些干花儿,倒显得我越老越抠儿。”
几个金兵都笑了。
江婆婆取出一个大包袱,打开来,里面一个个鼓鼓囊囊纸包,显然便是各色干花儿。
“哪个便是干茉莉花?”
江婆婆随手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他,道:“这个便是。”
问话金兵把纸包凑红鼻头上一嗅,喜形于色,道:“真香,就是这个味儿的茉莉花。”
江婆婆笑道:“快拿了去泡茶喝去吧,等明年我多栽种些茉莉花儿,让你们喝个痛快。”
几名金兵千恩万谢离开。
一肩挎绛红色包袱之人却倏然闯进来。
“老江胖子,你又施舍花儿给那些莽夫了”
江婆婆道:“一股木香味儿,你又弄什么了,一天天稀奇古怪,真搞不懂你在做什么名堂。”
颜良从孔洞中看这进来之人,也是一个老妇,她又瘦又矮,头发干黄,长脸苍白,却身穿一件绛红色花团锦簇的棉袍。
瘦老太掩饰不住心中喜悦,抚掌大笑,道:“历时数年,我终于大功告成了。”
江婆婆道:“老孙瘦子,这些年你鼓捣些什么我不知道,问过你无数次你也不告诉我,欺我眼睛看不见你折腾些什么,既然现在大功告成,那便告诉我好了,你究竟大功告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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