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坐在一滩的血肉之中,抱着杨冰残存不多的尸体,无声地哭泣。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早就适应了来自于杨冰的虐待,他不认为自己有问题,他总是安慰自己,是这个社会有问题。
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觉得这样做,这样与她相处,是在赎罪,能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而如今,他有了自由,却突然茫然不知所措了。
冀北抱着杨冰残缺的尸体,走进了浴室,把她放进浴缸之中,然后打开水龙头,自己洗了洗手走到客厅,拿出手机鬼使神差下,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我自由了!”
可是,最终消息显示的是未发出,一如他所料想的那样。
冀北走到厨房,拧开煤气,从柜子里找出来那把他磨了不知多少遍的钢刀,在手腕上找到血管狠狠地划了两刀,血像一条冲出牢笼的红色蛇,顺着他的手腕游走着。
他又找出来一只打火机,他想抽烟,可是找遍了屋子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杨冰不吸烟,她只吃药。
冀北感觉好痛苦,他想起来杨冰以前告诉过他,解决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吃药吃药,不断的吃药,这可以让自己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躯壳,飞上了天,就自由了,就没有了痛苦。
冀北不信!
他现在依旧不信,他父亲就是因为吃药而死在自己面前,那样子太可怕了。
冀北点跌撞撞走到了浴室,杨冰浮在浴缸里的水面上,鲜血混着水,流满了地。
他靠着浴缸坐着,叹一口气,自语道:“如果有下辈子,我做女人,你做男人,事情反过来,算不算遭了报应呢?嗨,想什么呢,我这辈子做了畜生的事情,还妄想投胎为人,那让我做一头猪,你做屠户,一刀把我杀了,多痛快!你喜欢吃血豆腐,刚好放了我的血,做血豆腐给你吃”
“该走了,下辈子有缘再续,良缘不奢想,孽缘也行,让我守护在你身边就好!”
冀北泪流满面,手里的火机,啪的一声蹦出来一朵橘色的火苗,它跳动两下,倏忽之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漫天的星光,在这场大火下,也黯然失色。
陈抟阁西面鑫光酒店50楼的客房里,刘丝丝坐在阳台边,端着红酒正在慢慢品味着,她的心情在这些日子里难得放松些。
突然,西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熊熊火光。
刘丝丝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敢去想,可是还是放心不下,拿起手机,给杨冰打过去电话。
关机!
关机!
关机!
刘丝丝慌了,她衣服都没有换,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出了房间。
车上,刘丝丝念叨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心也越来越凉。
那栋她来了无数次的楼,已经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刘丝丝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望着这一切,心中突然感觉好累,折腾了那么久,所有的一切,就像泡沫一样,无声无息之中,就没了。
她所设想的一切,都随着这场大火,化作了灰烬,随风消散。
走出车子,她面带微笑,沿着马路,走到了河上那座据说有七百年的红桥,扶着栏杆,望着被大火映红的河面,一条孤舟飘在湖面上,有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手里拿着长篙,撑着船,向她驶来。
她看见那个船夫朝她笑了,可是待她擦干眼泪,再望向河面的时候,河面上什么也没有了。
刘丝丝只觉背后发凉!
她以前在鸣鹿中学上学的时候,听班里的同学讲过,每次鸣鹿市发生重大灾情,涡河里的河伯都会撑着船出现,带走那些亡魂,而河伯对谁笑,谁就会成为河伯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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