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口一瘸一拐走来一个少年。
他挑着较常人更轻的担子,步伐却分外吃力,仔细一瞧,见他左袖空空,竟然是个残疾人。
远远望着他,村民们无不摇头叹气。想着老张家也是倒霉,竟然捡回来这么个拖油瓶,白吃白住不说,还是个残的,他们家已养着一个瘫了的‘老母’,这回是要再养一个‘残疾’的儿子吗?
老张可真够傻的!
邹四端对这些议论,都能清楚地听见。甚至,他不需要回头去看,就知道说话人的神态表情。起初,他也以为是幻觉,但经过试验,发现自己的确有这能力,奇归奇,与他的遭遇比起来,真是见怪不怪。
他也说不上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有时觉得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数十年都真切如昨日,有时又觉得虚无缥缈,那不过一场梦罢了。
就像庄周梦蝶,梦邪?醒邪?
谁说的清呢。
总归在这个世界,他还是叫邹四端。然而除了这个名字以外,他什么也记不起来。只知道是老张发现了在江上漂浮的自己,将自己救了回来。醒来后,发现这村庄就像是地球八九十年代的面貌,村民们家家都有枪,但也使用各种冷兵器,邹四端亲眼所见,村里长老使将百余斤的扁担,轻易地就将少说千斤的石磨挑飞!
唉,这又是怪力乱神的世界。
不过,只要还有科技就好。
科技是人力的延伸,邹四端已暗做打算,等来年开春就去考取城里的大学,凭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的记忆所得,恐怕还不算太难。有了文凭,有了科技,相信自己总不会饿死的。
他心里暗暗较着劲,想道,我可不是拖油瓶!
邹四端挑着两桶水,刚到半路,就见一个满头灰发的中年人,小跑过来。他穿着带补丁的中山装,大红袜子套凉鞋,看起来非常古怪。
“你不要下地乱跑,你要养伤,知道?”
老张抱怨着,不由分说,抢过担子自己挑上。
“老张叔,我不累,我”邹四端哪里抢得过,他其实真的不累,只是身体里像有无数楔子似的,一举一动都分外受到牵制,因此提不起劲,也显得动作迟缓。
老张蛮横地抢过来,当先在前开路,嘴里嘀咕道:“不累什么不累,小小后生,逞什么能呢!”
邹四端对老张的冷脸已经习以为常,这个不善言辞的乡下汉子,其实是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切。
将到门口时,老张忽然道:“他们说的话,你不要听。”
“什么?”邹四端问。
老张背着身,嘟囔道:“就是就是”他却说不出口,只能重复道,“反正你不要听,都不要听!你好端端的,聪明着呢,他们都不知道!”
邹四端‘哦’了一声,顺手拎起一只水桶,道:“进屋吧,奶奶等着洗澡呢。”
老张一怔,慢慢才反应过来:“哦,哦进屋,进屋!”
晚上烧开了水,两人给瘫痪在床,只除了眼睛外,都已不能动弹的奶奶洗澡。
邹四端笑道:“奶奶这皮肤可真好,比一般小姑娘还好。”
老张自没什么话,只是闷头干活。邹四端天生是爱说话的,只能跟奶奶说笑。奶奶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什么样的情绪,都在顾盼间确达。
邹四端忽然喊冤道:“我可没奉承,真的,真的真的——奶奶要是打扮起来,再没比奶奶更好看的了。”
他竟然只凭着读眼色,就跟奶奶交流起来。
“张叔,奶奶让你拿她的照片给我看。”
老张讷讷道:“妈,你啥时候说的?”
奶奶默默盯着他,邹四端解说道:“你看,奶奶现在就说了,你听不见而已。”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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