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在那使劲倾听,使劲理解,但张寿刚刚说他故乡的那些话却太复杂,甚至还加了很多修饰和隐喻,他只听懂了很小一部分,只听明白其中有很多批评,很多嘲讽……但因为没能全部听明白,就算他想反驳,却也没找到合适的话。
但皇帝最后这句话他却听明白了,那是说海路危险,所以这个东方的大国几年才会派出船队去他的家乡一次!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他不会被送去矿山,可至少几年之内他都回不去!
就算胆大包天如他,这时候也不禁面如土色,心中惊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家十年八年的,到那时候,还会有人记得他吗?会不会连父亲和家里其他亲戚都不在了?
而皇帝没有注意到一旁叫自己大叔的金发少年那是什么表情,而是继续看着张寿,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你说的这些通译,在某些朝臣们看来,完全是浪费。他们看不到田地亩产的变化,也看不到各种农具机具的发展,也看不到那些小国有什么值得往来的地方。”
“就如同朕之前想要重派海船航行四海,沟通诸国,他们也激烈反对一样。弹丸小国,不值一提,这是一条。虚耗钱粮,全无意义,这是又一条。你说,应该如何来说服他们呢?”
张寿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地说:“不用说服。就像公学又或者今日正式开课的女学一样,如果不用他们出钱,也不算是朝廷出面,那么……”
“与他们有什么相干?”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皇帝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得夸张到伏在桌子上用拳头砸着桌板。对此,九章堂的学生们有人骇然,有人敬佩,有人咂舌,有人心有余悸……就算是自认为熟悉了解张寿的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而皇帝不顾礼仪地大笑过后,他就饶有兴致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怂恿太子上干什么?这么点小事,你自己就办了,比如在公学里办一个番语班,那不是很方便吗?”
“那不是为了给各位老大人一个光明正大的反对机会吗?快过年了,让他们高兴高兴。拜托太子上,只是因为这不是一件小事,不能为了少人反对,就藏着掖着不禀告皇上。”
这种明明应该在暗室中说出来的话,张寿却泰然自若地在此时这种场合说了出来,仿佛丝毫不担心散布出去。
但皇帝很确信,就算传出去也无所谓,因为他的案头确实已经因为三皇子的上而压满了各式各样或激烈或和缓的反对。如果张寿这话原封不动地传出去,顶多是被气病乃至气疯的老大人们,再多那么一两个而已。
因此,他笑着摇了摇头,最后这才微微颔首道:“如果你能够自己选到资质不错的学生教习番语,又或者招揽到熟悉番邦语言的通译来学习算经,那此事当然可以。朕倒是忘了,就连老师也是现成的,这小子应该可以教番语吧?”
皇帝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仍旧有些呆呆愣愣的金发少年,端详了一会儿后就当机立断地说:“就这么说定了!”
能够得到皇帝的点头,张寿并不意外——任性而为的皇帝绝对不会在乎这么一件小事。而且,他利用刚刚那讲述欧洲历史的机会成功拖延了一点时间,这就是另外一个不足为人道的理由了。眼见皇帝此时转身要走,他就试图把谈话拐到另外一个话题上。
“皇上刚刚去了半山堂,那边的探讨如何?”
“如何?呵呵呵,那帮自以为是的小子,被那位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朕之前听了也禁不住问了好些问题,结果他们哑口无言。”皇帝想到之前那一幕,简直是啼笑皆非,“史都没能通读,历史人物都没能一一掌握,还敢说什么推演?倒是站在金国那一边推演的小家伙们有些意思,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地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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