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俗人的烦恼,”
“七二出身农家,侥幸成了一介里正,执上河村牛耳,”
“个中手段,不甚光彩,俺就不一一详述,免得污秽了您老的耳,”
说道此处,王七二话音一顿。
显然,他仍旧在担心,眼前这唯一的依仗。
若是知道个中龌龊之后,改变主意,就这般挥袖离去。
然而,在人情世故这一点上,王七二到底有些小觑了,这了通大和尚。
大慈安寺,虽非一方大寺,称著一州之地。
然而了通能稳坐监寺,为主持右臂,地位仅在方丈主持之下。可不单单,是因为其佛法高深,神通广大之故。
此方之世,修行之人就是登临巅峰,通阴阳,晓变化,证就真人位业。其力亦不过百人,一队甲士便可围杀。
所以,在这方世界,个人武力不是不重要,但绝非最重。
了通大和尚既然能登上一寺监寺之位,心思城府,自然不会似王七二,所想的那般简单纯粹。
“结果,就是俺坐上了‘里正’,前任里正……”
王七二犹豫片刻,道:“不甚摔倒,猝死!”
一句淡淡的‘猝死’,中间不知道夹杂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晦暗阴私。
“南无阿弥陀佛,”
了通和尚神色不变,长长的道了一声佛号:“施主所言,贫僧已是知晓,”
“吾佛门大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只需施主允诺,日后时时谨记,诚心向善,且布施三千功德,贫僧愿一力承担,个中因果罪孽,”
了通大和尚语气,铿锵有力,几如金石鸣起。
显然是明白了个中缘由,才会开口许诺。
几条人命的罪孽,他背的起。
更何况,穷山恶水出刁民!
上河村连年大旱,早就把这阖村上下最后一缕元气,给榨干榨尽了。
为了水源,为了生存,上河、下河两村,械斗频繁,伤亡惨重。
这几年旱情愈发严重,械斗的次数,亦愈发频繁。
两村青壮,最少有几十条性命,填在了水源的争夺上。
两村民风‘纯朴’彪悍,可想而知!
六老那是能在上河数十载,都稳坐的坐地虎,看似孤寡可怜。
但在上河村混迹几十年,没有一定的心狠腹黑,也无法一帆风顺,真正的执掌里正职权。
不要小看,这位置的流水进账。
虽是半黑不白,三教九流没有定论,但油水颇丰,足够发迹一生,定下三代富贵的财资。
这位王七二,能从六老手中,强行虎口拔牙,又需要怎样的手段?
不见血腥,几乎不无可能。
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才会爱惜羽毛,重视颜面。
而底层小人物们的争斗,从来都是单刀直入,血淋淋开始,再到血肉模糊结束。
不流血,不添上几条性命,就不要想着要停止。
王七二既然能夺取上河村里正之职,既是他的际遇,也是他的手腕。
说实话,在这寥寥数语之中,了通和尚对这王七二,并未升起丝毫恶感,反而一度的印象尚佳。
王七二身躯微微一颤,显然是没有想到。
这一枚舍利子,能对这位‘活佛’,有如此之大的诱惑力度。
他不免有些迟疑,道:“大师傅,此言当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了通大和尚,佛号诵出,声音雄壮浑厚,正是暮鼓晨钟,大雷音,大威严。
“出家人呢,不打诳语,”
大和尚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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