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罗五兄弟。”
冬日寒夜里,长白山中的一处林中临时营地里,罗成醒来,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旁边坐在一个影子。
“谁?”
罗成低声喝问,他没大声叫喊,因为他已经看到那影子手里端着一把弩机。这弩虽小,可却强劲,这么近的距离里,罗成根本无法躲避。
“罗五兄弟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声音有些熟悉,可罗成还是一时间没想出来。
“这位兄台,咱们这黑灯瞎火的说话,也不合适吧。不如我点个灯,咱们见面聊。”
“好啊。”黑影应道。
罗成坐起,动作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惊到了这人。一边摸出火镰,他一边在想,到底是谁?
这人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摸进剿匪先锋营地的主将帐中。同时他也在想,自己的先锋营看来还是太弱了点,一个刺客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他之前根本毫无警觉,这要是对方纯心要来取他命,那他早死不知道几回了。
一点火星引燃了牛油蜡烛,帐中顿时明亮了起来。
那个黑影也越来越清晰。
“王法司?”
坐在他面前的正是被官府通缉的要犯王薄,他们剿匪大军满长白山里寻找着这位反贼,却谁能料到,他反而摸到罗成身边来了。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法司了,到是罗五兄弟你,真是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啊。那日你来我青阳山庄头次见面时,你不过是章丘县的一个新任捕快,而如今居然就成了齐郡剿匪先锋,还是章丘县尉。”
“代县尉!”罗成道。
“十六岁的立信尉c代县尉,真是不敢想象啊。想我当年,也是个铁匠出身,二十一岁才投身军伍,混了十年也不过混了个九品然后转到郡城任职,又十年,才得一个八品的法司。”
回首往事,王薄也不尽无限感慨。
罗成盯着王薄,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在想什么。
王薄的一生,确实够传奇。
可这临到晚年了,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却还要舍家造反,这真是让人猜不透啊。历来造反之人,许多都是被逼无奈,比如有冤难伸,比如纯粹就是饿急了造反,如王薄这样家有千亩良田,还有一支商队,几家商铺,每年有稳定钱财进项的地主,却要造反,这真是想不明白啊。
“我帐外值夜的义子呢?”罗成问。
“你是说三个小家伙吧他们是你义子?看起来也不比你小多少啊,这三个家伙挺警觉的,不过终是太嫩了些。你放心,我没杀他们,只是暂时把他们打晕了,捆绑起来塞上了嘴扔在一边呢。”
罗成又松了口气,王薄连阚棱他们都没杀,看来今天不像是来刺杀他的。
“可否问一句,王兄深夜而来,所为何事?”
“来之前,我的目的很简单,杀了你。”王薄道。
这段时间,齐郡大调兵马,在寒冬里搞大扫荡,这对于山里的好汉们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本来大家开始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阵仗,以为官军会像之前一样,进山围剿一下,抓几个倒霉鬼,然后就收兵。
大家躲一躲,也就过去了。
可谁成想,这次张须陀搞这么大阵仗,居然调动了数千人马。
仅一个先锋罗成,就接连扫荡了八个寨子,尤其是不少消息说罗成一路烧杀抢掠,官军们无恶不作,那些可怜的逃民,全都遭受了池鱼之遭,简直就是水深火热。
所到一处,便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比土匪还土匪。
王薄听到这些消息,既惊且怒。
惊的是官军动作如此之大,怒的是官军居然如此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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