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接我朋友。”净书礼貌地说道。
“等等,老子和你一路。”沈绪平搓着手,往他面前一站。
“你别去了,走这么一趟也挺累的,我马上就回来。”
“哎呀,和你一起走,哪有累的道理?一起,一起。”他怪异地扭动着身体,撒娇的失态样子让沈老妈禁不住一巴掌轻轻拍在他的肩上。
净书也没好气地在他的后背上拍上一把:“我是怕她不自在,你以为是真的为你着想?”
沈绪平也不缠,笑看着净书走向门外。
“来来来,坐起,坐起。”
沈老汉儿正往麻将桌上坐,沈老妈一把捉住他的衣领:“他们年轻人一起耍,你龟儿打什么逗凑?”拎着他就往厨房去了。
“建成,滚过来打牌。”
建成把烟放到烟灰缸里杵灭,起身走过来。
三人坐下,沈绪平背对着门一侧,建成和玉兰相对而坐,互不相视,把扑克牌打开,客厅里响起嘻嘻唰唰的牌声。
“格老子的,你敢炸老子?!一对鬼!”
“要不起,你大,你走!”
“顺子,六七八九十勾。”
“嘿嘿,老子恰好要的上,八九十勾框凯!”
牌被摔在桌上,发出“啪啪”的巨响。
一场牌局,只沈绪平和建成两人玩儿得欢,互相斗得你死我活,玉兰就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的人,连拖油瓶都算不上。
净书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她,脸上微微有些汗,头上又戴着和她一样的花环。
“你真是带了个小孩儿,自己也像小孩儿一样了,这么个花环,重新做一个就行了,干嘛还非得转回去捡?”
她耸耸肩,拿手轻轻托一托头顶的花环。
也许是之前的话说得太多,两人反而无话可说,陷入沉默。可是和有的人在一起,即使沉默也不会叫人觉得不适。
建成看着两个女子一人戴着一只野菊儿花环,挽着手臂从门外的阳光里走进来。绿衣女子恬静中透着坚韧,紫衣女子活泼里带着忧伤。
“格老子的,建成你龟儿输定了!”沈绪平把四张牌猛地往桌子上一摔。
建成起身,“腾”地站起来,眼神如同放着火、下着刀,建成手里仍旧抓着一把烂牌。
玉兰斜眼瞥见建成的反常,不禁顺着他的目光打量而去。
同样说不出话来的,还有那个着紫衣的少妇。
沈绪平惶惑地望着他们:“你两口子不兴这么耍赖的。”
“我回来了。”净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书书妹儿!”他明白那两口子的默契从何而来了,也无心玩儿牌了,把手里的一把好牌“咔”地合成一叠,放在桌子上。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一起长大的伙伴。”
净书曾经说过,人生何处不巧合!
“她叫钱盈盈。”
沈绪平恰好在“钱盈盈”三字脱口的时候,回过身瞥见了她。于无声处,惊雷响起。她头上戴着和净书一模一样的野菊花环,齐刘海上带着汗,使得那丛短发粘腻成股,头发垂下来,似乎变得更长了。
她们俩怎么能够如此亲密地站在一起?一个人是被沈绪平远远抛在后面的敝履,一个是他费力追逐的高悬的号召,然而她们就是站在一起,似乎她们之间的距离比他和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还要近。
玉兰尴尬地站在那里,羞愧得不行,心里怨怪着自己曾经的多事。
建成的手用着力,手心儿浸出汗,花花绿绿的硬质纸牌被他捏得发皱。
净书挽着钱盈盈往三人的方向走,钱盈盈的脚却像粘了胶,她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沈绪平,眼珠子里好像要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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