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和喟叹,最终他似是做出了决定:“既如此,便按照姑姑说的来吧。我出来的太久,母亲只怕都不知道她的孩儿如今样貌是何了最多十年十年时光,不能更长了。”
少年的声音淡淡浅浅,合着月色春装衬着外面新芽,显得格外挺拔俊美,但鸾歌却忽然觉得有些冷。
仿佛窗外的春风挟裹着细雨,将她的衣衫打湿,浇透了内心的火热。
是这样么?
原来太液池的偶遇过后,种种往事,都是这般算计吗?
两世为人,还有那伏羲鼎内的曙光期待,其实不过一场处心积虑的镜花水月吗?
只因为,她是齐国的长公主么?
指尖的金色光芒忽然猛地跳跃了一下,正在承受术法的梅嬷嬷眉头不由紧皱,好似也在承受着什么苦痛。
眼前的景象忽然出现些许虚影,连带着其中隐约传来的婢女传问齐帝又送来几位佳人,看殿下如何安置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飘渺,好似天边遥远的呼吸。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若是这样,为什么韬光养晦将自己伪装成浪荡子模样的少年却不再笙歌艳舞?
若是这样,为什么会将大把的时间耗费在陪刁蛮任性的自己身上?
只是因为,她是大齐的长公主,因为母亲和外祖留下的那些人,只是因为她对他登上燕国的九五之位,有用吗?
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梅嬷嬷的口中传来一声带着痛苦的呢喃,在寂寂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嬷嬷,可是有什么吩咐?”
帐外传来一声询问,想是外面值夜之人听到了响动。
鸾歌连忙收敛心神,指尖的金色光芒再次恢复到先前的浅淡温和,不再灼热滚烫。
帐外的人在那道呢喃之后,再未听到什么响动,候了一会儿,便再次在火堆旁坐下来。
梦里遇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随着那值夜的将士凑上前去的时候,在远处一直观望的赵亦也不由紧张起来。
鸾歌自打进入梅嬷嬷的大帐当中,到现在已经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但是鸾歌没有出来,更没有什么动静传来,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在这边趴在草垛上远远的揪心。
见那值夜的人离帐篷远了些,他才呼出一口浊气来。
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刻只怕已经过了子时,若是下一班换值的时候鸾歌还不出来,到时候想脱身,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老人。
此时此刻,像赵亦一样望天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思乡的值夜将士,比如壶嘴山后山树林中的苏懿。
看着天上隐隐流动的术气,他不由苦笑一声。
“金鸾宿主的力量,还真是得天独厚的恩赐。我在这壶嘴山上盘布许久方成的术阵,也需要时时维护才能很好地将山上的灵气聚拢在祠堂上方,如今倒好,全都被这小姑娘给引走了。”
暗夜之中,没有人瞧见那漆黑的夜幕中,有金色的光芒隐隐流过,哪怕是视力极好的人,此刻瞧见,只怕也会当作是新月的辉泽。
“也不知道这丫头此刻在做什么,居然会带走这么多的灵气。”
望着那源源不断涌入的金光,苏懿的眉头忽然微微蹙起来。
壶嘴山的灵气之盛,在西南一带只怕是绝无仅有,纵然鸾歌是金鸾宿主,晚间修习却也用不到这么多的灵气。
难道,前山村中,出了什么事吗?
这样想着,苏懿朝着身后的机关入口瞧了一眼,确认没有异样后,便施施然朝着前山村子的方向行去。
他走的很轻,但是却很快,是与先时在三皇子府中全然不同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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