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后,老钱下了床,到外面的浴室去清洗。而我,在套内的洗手间清洗完后,重新躺在床上。很久过去,还没见老钱回来。
心里不安,我赤着脚,出去找老钱。没在另一间浴室找到他,却发现阳台有个黑影。确定是老钱后,我轻轻走过去。
刚打开阳台的门,便听见呜呜的哭泣声,低沉而真实。老钱闻声一回望,他整张脸,密密麻麻的眼泪水,在月色照耀下,像碧海里一道道伤势的海浪。
我走近但没碰到他,听着他的哭泣声,我眺望着远方,很遥远。医生再三交代,我不能哭,但此刻,我做不到。
老钱没有停止的迹象,好几分钟过去,他还在呜泣中不停地擦泪。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为什么哭,我全懂。说好不动心,但他还是动心了。但,这是四个多月来,思念的结果,不是一时冲动。
突然,我不想去问清楚他离开东莞,离开我的理由有哪些。不能说,不想说,其实是为了保护对方,免受其烦。
人的一生,没有爱情,是缺失的人生。但爱情,对某些人,太沉重了,他宁愿徘徊在观望。
我的心不知是凉,还是热,当老钱抱着我,头依偎在我脖子里。我很想放纵自己,做一个坏人,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跟老钱跟周岩,玩玩激情罢了,何必认真,何必痴情。
我们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我站累了,受伤的眼睛疼得我不能再哭,我先行回房休息。
这一晚,我不知道钱友桥有没回房休息,我身心俱倦,一下子找到睡眠。当我醒来时,所有人吃早餐吃得七七八八。他们知道我昨天太劳累,眼睛又受伤,所以没叫醒我。
我起床时,看了床单,痕迹还在。昨晚的事,是真的。
一早就听到好消息,我爸的一只耳朵恢复听力。另外一只耳朵,本来听力就很弱。因此,带我爸去医院,显得没必要。
我洗漱的时候,老钱出现在我身后。
“我今天会回去,不用你提醒我。”看到他那张严肃的脸,我来气。
“开车小心点。你眼睛”他倏忽变得深情。
“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这只是我一时的气话。
老钱不说话,望着镜子中的我,他有些难过,还有些留恋。我们一家人的出现,还是影响到老钱。跟昨天相比,老钱对我们的戒心,明显少了,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我洗漱完,转身,与他面对面。老钱站着不动,也不给我让路。
“你生我气”他问,很谨慎。
我长长出一口气,换了一种心情说话:“钱先生,算了吧,别那么惆怅,生活本来就太多不如意。我们每天还沮丧着脸,这就彻底输了,不如意只会一辈子跟着我们。做人还是愚蠢点好,多往快乐想。你哭,全世界只会笑你看你哭。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赚钱,赚很多的钱,然后买很多老婆,再计划生一堆孩子。等我到晚年,哪个儿子有本事,我就跟他过。”
我这没心没肺的话,让老钱禁不住笑了。这,很难得。也许这几个月来,老钱忘了笑。
“刘毅,你一直有这个优点,有思想,会说话。”老钱褒扬我。
“是呀,我确实优秀,搞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迷恋我,为我哭,为我笑,为我逃命天涯。”我的话虽然尺度过了,但明显在暗讽老钱。
“你别说得那么夸张。”
“是你做得很夸张,我们家人好像带病菌似的,让你躲得远远,留在东莞的东西和钱财都不敢要。”
“我有去过东莞,我回去拿证件和衣服。楼下的老许也知道。”果然,那个老许跟老钱早串通好。老钱继续说:“我曾经想告诉你一声。我真怕你到处找我。”
“为什么不说,好玩吗,这样耍我。”我又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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