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有言:吾养兵百万,不费民间一粒粟。今九边军士全懒朝廷,吸髓于民间,又岂能不纠之?”
声音并不大,但显得中气十足,而表情亦是配合得当,宛如大明铁骨铮铮的忠臣一般。
在说到最后之时,藩恩饱含深情地望向堂上,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了,上面只有圣旨而不见嘉靖。
话音刚落,大理寺卿和左通政使连连点头附和道:“此话不错,咱们太祖创造了军屯自给自足,如何搞得朝廷每年还要花费上百万两兵饷拨付于九边,这兵饷确实要进行削减!”
雷礼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吭声。
却不是他认可了对方的观点,而是他突然明白这个朝堂已经姓徐不姓严,他这个严党余孽注定是要被清算的,他的观点注定不会被采纳。
且不说边军的情况如何,朝堂向边军拨付兵饷本就是惯例,这帮人为了达到克扣兵饷的目标,简直就是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军屯已经名存实亡,那些军屯早被勋贵和官绅占了去。昔日大太监刘瑾要重新整理军屯,结果被百官群起而攻讦,最终以谋逆处以凌迟。
现如今,藩恩竟然还敢提军屯自给自足,怎么不学学当初的刘瑾提议重新整理军屯,将那些被霸占的军屯还给军户呢?
只是雷礼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朝堂早已经腐朽到根底,他根本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这帮大臣都是一心一意要牺牲九边的边防力量,以此讨好于皇上。
“你们打算如何整顿?”杨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板着脸进行询问道。
很显然,他已经选择做出让步,毕竟严讷和藩恩在一定程度代表着徐阶的意志。
藩恩跟严讷交流了一下眼神,严讷微微一笑地道:“杨尚,请大可放心!我只希望能够惩戒一些贪墨的将领,同时边军不可再频频调动,从而为朝廷节省一些钱粮,将所有的钱粮都用在刀刃上。”
咦?
吏部尚郭朴却没想到徐党要清洗边军将领,出于对人事变动的敏感,当即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杨博,甚至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杨博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却是如同赌气般道:“漕运的河工银就开削过大,这个亦要省一省!”
话音刚落,严讷等人的目光刷刷地望向郭朴,毕竟新任的漕运总督是他的人。
“本官赞成!只是这屯粮数目不清,现今夏粮已经收割完毕,咱们是否应当清点了?”郭朴轻轻地点头,却是话锋一转道。
坐在首座的吴山默默地喝茶,听着这帮家伙各抒己见,刚刚都是一言不发的家伙,敢情都是有备而来。
只是他亦是明晓,若不是产生了争执,出现了利益冲突。谁都不会吭声,谁都不会轻易做出得罪于人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当下的朝堂中人都是想方设法守护自身的利益,早已经将大明的贫苦百姓早忘于脑后,亦忘记读为官的初衷。
严讷等人仿佛都产生了默契般,对节省兵饷的事情产生了共识,主要是揪着边镇的军饷以及所暴露的将帅冒领和克扣军饷、频频调遣边军的弊端等问题。
慎调遣、牧马匹、清屯粮等提案获得通过,整个理财会议很快便进行尾声。
明明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劝谏皇上停止兴建清心殿,但谁都是只字不提。
事情无疑就这样敲定下来,然后将方案上呈于皇上,以换得皇上的欢心。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事情跟历史走向一致。面对大明的财政问题,朝臣以削弱边军力量为代价,满足嘉靖兴修清心殿的要求。
在面对朝廷财政危机之时,朝臣仍然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渡过难关,同时让大明王朝朝着深渊又迈进了一步。
正当大家以为结束,准备离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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