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下级京官,即使是部院堂官,也做不到爱惜羽毛。
嘉靖年间,以清廉著称的张璁阁老直言不讳道:“顷来部院诸臣,有志者难行,无志者令听,是部院为内阁之府库矣。今之监司,苞苴公行,称为常例,簠簋不饬,恬然成风,是监司又为部院之府库矣!”
即使是担负清肃监察之任的科道官,拿起常例来,也毫不手软。
大明官场从上到下,都以常例钱如呼吸一般自然。
其实,大明的皇帝对于常例的存在也心知肚明,神宗还曾在圣旨中严令官员不得在水利工程中滥收常例。
但面对整个官僚系统根深蒂固的习惯,皇帝的几句严旨也不过如过眼云烟一般苍白无力。
毕竟,历代明朝皇帝都没有朱元璋把贪官污吏全部杀光的勇气。
何况即便是朱八八同志,也没有止住腐败。
如若要制止常例,难道要皇帝从身边的阁部诸公开始一个个动铡刀吗?
官俸制度是明朝顶层制度设计的一个非常失败的案例,正是由于难以维持正常生活的问题,普泛性的存在于整个官僚队伍之中,而非仅限于个别部门,使得一整套上行下效的系统性腐败制度。
常例很快就成为明朝官僚机器上无法根除的肿瘤。
即使皇帝和个别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一现象可能造成的巨大危害,也无力从根底掀翻整个官僚系统,更不可能冒着失去整个官僚系统信任的风险去严苛行事,这使得对常例的禁止完全成了无人当真的喊口号。
如同谢肇淛所说:“上官莅任之初,必有一番禁谕,谓之通行。大率胥曹剿袭旧套以欺官,而官假意振刷以欺百姓耳。至于参谒有禁,馈送有禁,关节有禁,私讦有禁,常例有禁,迎送有禁,华靡有禁,左右人役需索有禁,然皆自禁之而自犯之,朝令之而夕更之。”
大家都明白,常例无法废除。
而常例的发展也就愈演愈烈,到了明末无钱不能办一事的地步。
在这一全面的制度性腐败的作用下,明朝的官场何谈清廉?
统治机器怎能不缓慢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如此旱涝保收的丰厚收入,又怎么不可能吸引一批批有志举子前赴后继呢?
“所以说啊,韦公子,你得了探花郎,又如此年轻,老老实实的在京中缩着头,等个五年十年,然后争取弄个富庶之地的知府干干,凭着你韦大人的财富,不要几年就能步步高升,重返京城,到时候,可就不是一般人了啊。前途无量啊,韦大人。”李利民说的口渴,喝了口茶,一副导师一般的神态看着韦宝。
人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时候,李利民也不例外,他感觉今天自己对韦宝说的,足够韦宝受用一生,颇为居功自傲。
韦宝微微一笑,李利民说的,其实他都知道,但那绝不是他要走的官场路线,如果只是尸位素餐,想尽办法搜刮民脂民膏,他会瞧不起自己的,因为他不必那么做,也照样能够在这个时代过上优渥的生活。
“多谢李大人提点呀!”韦宝心里不那么想,嘴上却仍然很客气。
李利民笑着点点头:“这段时间千万别再惹事了,这都察院司狱是没有什么人来的地方,最是适合躲清闲,好好在这儿熬时光吧,当然,有空可以多请你老哥哥我喝喝酒。”
“一定!一定!”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请你喝酒有什么用?纯属浪费功夫,请你喝酒,我不如一阵子给你扔点银子,你更加高兴吧。
就在韦宝与李利民相谈甚欢的时候,都察院司狱居然来人了。
还来了好些人,这是很少有的事情。
牢头老杜见监察御史荣正语带着几名衙役押着一名头上蒙着黑布的女犯,鬼鬼祟祟的从两部马车下来,急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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