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无生之地。
连绵至昏暗天际的雪山中, 回荡着呼啸的烈风声。
这里没有光明c没有生命,有的只是瞬间凝结万物的极致酷寒。
时间在这种地方是不存在任何意义的。
直至一抹亮红出现在山峦尽头。
虽然它微小无法计量,但却似灼热的星火,因为与整个世界都不同。
亮红艰难挪动c被雪掩埋c消失后又仓皇爬起, 忽隐忽现到揪心的地步。
因为那是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他俊秀的面庞只剩下垂死的惨淡, 可眼神仍旧透着犀利的坚忍, 扶着自己瘸拐的双腿, 紧握住手中早已熄灭的玉灯。
要走到哪里去呢?
谁也不知道。
毕竟这无尽的冰山群实在哪里和哪里都差不多。
男人走得实在没有力气了,但他不能停。
因为身后的追杀者随时都可能出现。
就在濒临昏厥时,天边忽然响起了声犹如天籁的清鸣。
男人茫然抬头, 红衣被大风吹得像飞舞的蝶翼。
随着不断传来的鸣叫浮现长空的,是只通体雪白的庞然巨鸟,它飘然的尾羽闪动着醉人的光辉,在风雪中自由翱翔。
本以为自己阅历丰富的男人从没见过这种动物, 不由地屏住呼吸。
等着正要往前一步, 第二只更大的白鸟又从云层冲出, 美丽不输分毫。
只可惜它们不是伉俪,而是仇敌。
竟然互不相让地厮杀起来, 让珍宝似的羽毛纷纷扬扬卷入风中。
本意见冻到僵硬的男人顿时感觉更加寒冷,风雪也大到成了灾难。
他紧张地扶着伤口爬到块冰石之后, 继续偷窥战况。
那种奇怪的鸟看似漂亮, 实则分外凶残, 它们用利爪揪住彼此, 在厮打中越落越低。
很快, 那只后来的便占了上风,一下子把被啄到满身是血的对手扇下高空,然后长鸣几声,带着得意越飞越远。
随着鸟儿消失,风雪也变得不再那么残酷。
男人感到莫名地担心与好奇,不顾自己疲惫的身体,继续吃力地朝白鸟落下的地方迈步。
大约走过一个时辰,才勉强靠近目的地。
这是个低矮的小山谷,里面难得有些避风后的平和。
男人看到那白鸟倒在雪中动弹不得,很勇敢地便滚落山崖,扑倒它身边叫说:“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你?”
未料得这鸟竟会说话,气若游丝地回答:“没有我生了孩子本就活不了太久”
男人怔愣地望着白鸟黑宝石的眼睛,几乎融化在那抹悲伤之中。
白鸟又问:“你是谁从哪里来”
“我是长天原的人,在极光中误入此地,敢问如何能够离开?”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安危。
无奈白鸟已经没有生机了,似是喃喃自语:“照顾好我的孩子把我喂给它们”
说完它就静静地闭上眼睛。
男人立刻扶助白鸟冰冷的身体,没想它却渐渐消散在空中,只在地上留了几抹光亮。
是玉吗?
男人捡起来满脸不解,茫然转身之后,才发现刚刚被白鸟挡住的地方,有座冰雕的窝,里面躺着两个圆圆滚滚的蛋,看起来可爱极了。
原来这就是它留下的孩子。
男人俯身把蛋抱在怀里,犹豫自己如有可能回家,要不要随之带回。
因为他并不清楚这种白鸟的来历和癖好,如果太过鲁莽,很可能会给家乡带去灭顶之灾。
结果犹豫的刹那功夫,天空中又起清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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