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衙门口石阶之上的时候才转回身来,面对着众人说道:“此番平阳安然,诸位皆有功勋,某在此谢过了!”言毕便是拱手向前一推,作了一个平揖。
两侧的大小官吏连忙回礼,口称不敢当,但是相互眼神之间多少有些喜色泛滥了出来,熬了这么些天,不就是为了这个么,自然七嘴八舌的奉承话送了上来。
斐潜微微笑着,听了一会儿,也不和谁搭话,摆摆手示意道:“时候不早了,各位先回去休息,明日午时三刻,再商时事。”
如今平阳城大了,事务也繁琐不少,自然是有不少的新任的文官武校,见斐潜如此说,虽然心中多少还向表现一下,让斐潜能够先入为主的有个好印象,但是也知道当下确实是太晚了,不太方便,也自然是纷纷应答,然后陆续散去。
赵商混在其中,并不敢过于靠前,眼珠子溜溜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神态才算是恢复了正常,和其他的官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也跟着散去了。
斐潜进了大堂,没有往内府走,而是在节堂坐了下来,还有些事情放在心中难受,还是当天解决了更好,于是就令亲卫在外伺候,先召了荀谌近来。
荀谌进了节堂之后,也不说话,便拜倒在地上。
“起来吧,坐罢……”斐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为何如此?”
“主公,蔡公无后,方有此事……”荀谌带着一顶染血的进贤冠,拜了一下,坐到侧面席上,便直接说道,也没有看斐潜有些尴尬得脸色。
“……”斐潜愣了一下,扫了荀谌一眼,一边张开双手,让侍从解开丝绦卸甲,一边说道,“某且问汝,何急至此也?”
荀谌沉默片刻,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公孙伯圭自绝于易京,吕奉先大败于濮阳,刘正礼投走于荆州……”
“……”斐潜忽然转过身,扯得正在卸甲的侍从拿不稳甲叶片,“咚”的一声砸在地面上,但也没有管不住请罪的侍从,看着荀谌说道,“温侯败了?如何败的?”
荀谌拱拱手说道:“兖州大旱,又遇蝗灾,多处颗粒无收,为夺麦地,各有胜负,后吕奉先领兵袭曹孟德大营,中伏而败……”
“等等……”斐潜皱着眉头,一边披上侍从递上的长袍,挥挥手,示意侍从都退下去,一边说道,“温侯麾下骁勇善战,纵然中伏,应不至于大败……”
荀谌摇头道:“温侯据濮阳后,多募增兵卒,又无暇精练,仓促上阵,骤然中伏,慌乱失措,岂能不败?”
斐潜叹息了一声,说道:“温侯当下其如何?”
“已退定陶,”荀谌说道,“损兵折将之下,又无钱粮储备……恐不能久守也……”
“定陶……”斐潜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隔得太远了,就算是有心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如此说来,友若以为,蔡子丰为何人所派?”
“以某之见……”荀谌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道,“纵然非大将军授意,亦有蔡氏以其为进身之阶之意也……”
斐潜冷笑了一下,说道:“这蔡氏,想的倒是不差!”
陈留蔡氏,虽然是属于兖州的范围,但是距离冀州很近,加上张邈和吕布虽然说是联合,但是实际上陈留依旧是张邈的自留地,还算是相对比较安定,而陈留北面就是冀州,袁绍现在势头已是彰显,袁绍平定公孙瓒之后肯定要南下,这些自然是稍微有些眼光的士族都能猜测得出来的,而陈留蔡氏家族之中又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人物,自然就将心思琢磨到了蔡邕的身上。
“故而汝欲借此机会,进兵河洛?”斐潜看了一眼荀谌,说道。
荀谌摇了摇头,说道:“若全取河洛……时机尚未至也,不过……可先取河东,再进兵陕县,设为前哨,亦搅乱弘农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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